两人往森林里走去,渐渐地听不到部落里闹腾的声音,四周越来越静,静地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百里chūn心跳加快,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翻车了。 要命的是,解无帝君的手好暖和,身形好漂亮,平时穿衣好看,不穿衣更好看,就是一句话都不说,也把她迷得七荤八素、头脑停止思考。 森林里树木越来越稀疏,渐渐地能听到水流声,萤火虫从他们面前飞过,细小的红叶缓缓落下,随风一dàng,落入了池水中。 月光如泄,倾洒在水面上,银光粼粼,轻轻晃着水面上的莲叶,蜻蜓飞过,留下一道漂亮的波纹。 风景美得令人驻足,但帝君应该不会是想拉她出来赏月亮的……吧? 她忍不住抬头去看帝君,目光顺着他的侧脸往下,到锁骨,到胸膛,顿时心跳漏了一拍。 解无帝君站在月光下,肌肤光洁如玉,乌发披散,眸光与月光相映,仿佛童话里走出来的jīng灵,任谁看了,都不由地呼吸一滞。 此情此景,此时此夜,令百里chūn怦然心动。 解无帝君松开她手,凑近了一步—— 百里chūn心脏呼之欲出。 帝君双手按在她肩上,将人机械地转了个角度,嘲弄般说道,“看我做什么,我让你看那边。” 百里chūn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皎洁月光下,湖光山色中,出现了那座画里的桥! 仿佛彩虹筑成的桥身,静静地立在河面上,千万年都不曾言语。 桥后面,溪水上游,正是画里的房子,尽管看上去非常破败,但依旧让百里chūn深感震撼。 眼前的绝景,她在画里见过,在琉璃灯的回忆里见过,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深受感动。 解无帝君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反应,手从她肩膀上挪开,独自往那座桥上走去。 “等我——”百里chūn喃喃,快步追了上去。 “你不问我,这里到底是哪里?”解无帝君脚步轻快,语气依然低沉如松石之响。 “问,我现在就问,”百里chūn跟上解无帝君的步子,道,“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带我来?” 解无帝君笑道,“你当真不知?” 这是在试探她吗?百里chūn打算抵死不认,她道,“我只知道这是你画上的风景。” “这里是我与妻子住过的地方。”解无帝君淡然说道。 百里chūn反笑道,“帝君活了几万年,兴许不止一位妻子。” “只此一位。” 语气、神情都坚定无比。 百里chūn稍稍一怔,扭过头说道,“从来不曾听闻解无帝君有发妻,看来这事在天界瞒得很紧。” “我不曾瞒。”帝君道,“我为何要瞒?” 也是,解无帝君闭关那么长时间,世人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与天帝齐名,乃是稳定六界众生的秩序之弦。 关于他的生平,根本无法得知,所以才有了他打了九万年光棍的讹传。 百里chūn心里虽说着急,但也还算沉得住气。 就是嘴巴有点控制不住,非要换着法子酸他几句。 可能潜意识里,就是觉得酸溜溜的吧。 从帝君的种种表现来看,无疑是痴情人设了。 痴在百里chūn原身上面,也可以说无伤大雅。 但问题在于,穿越者百里chūn自己,实在没办法将自己和原身混为一谈,也没办法完全代入原身对帝君的情感,更做不到以原身的情感去回应帝君。 就像魔尊问她的,她真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吗? ——她还真的不清楚。 她当过很多人,悲惨的,无忧的,年少的,年长的,随着每一次穿越,在上一个世界里的经历和情感都会淡漠掉,接着在全新的世界里扮演新的角色。 就好比一个咿咿呀呀在戏台上吟唱的戏子,戏唱的多了,怎么可能保证每一次演绎都是全身心地投入? 何况咸鱼根本没有演技。 说话间,两人已经过了桥。 百里chūn忍不住回头去看。 月光下,桥上风景别有一番风味,她眼中隐约能看到一男一女,持伞立在桥上。 想到当时解无帝君就是这样,与她一道站在桥上,一口一声“娘子”唤她,百里chūn便满脸通红。 过了桥,再走一段路,就到了那屋子前面。 到了这里,解无帝君脚步反倒慢下来了,他缓缓抬手,踌躇了片刻,才推开门。 那门一推就整面倒下了,嘭地一声,灰尘扑面。 其中夹杂着cháo湿的、腐朽的霉臭味,里面老鼠啾啾叫着跑开。 这是多久没人来住了? 百里chūn皱起鼻子,解无帝君扭过头,有些难为情地说,“我们来的不巧,这屋子荒废过一段时间,就成现在这样子了,你要进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