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真好

檀枸和王也两个都是抑郁症患者,都有一颗不想活的心。一次驴友的团游里,两人好巧不巧的结识了,于是约好了一起在前往死亡的路上撒丫子狂奔。檀枸同时也是个情感缺失症患者,对任何感情都没有向往,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如果命运没让她死在外面,那也不会允许自己活过五...

她回来了
    后来的两天,沈青然都有过来,虽说只是砸破了脑袋,但还是要留院观察,保不齐有脑震荡后遗症什么的。

    有次换药,沈青然实在受不了我那颗小油头,强行让陪护帮我洗了个头,其实也就洗了一半,伤口附近都没沾到水,我寻思着头都洗了,那就顺带再洗个澡,把她们都赶出去,我自己简单的冲了下,换身干净的病服,这导致沈青然后来看我的眼神都缓和不少。

    期间,沈青然的父亲沈书也来过一趟,也就是天蓝医院的院长,和沈青然一样,身上的书卷气息十足,戴着一副金框眼镜,庄严中又不失慈祥,他对我表达了他的感谢,什么膝下仅此一女啊,什么老两口的命根子啊,诸如此类巴拉巴拉。

    夏天的校园,清凉,静谧,是远离浮华与喧嚣的一块净地,静静地走在这古老校园幽静的长廊中,能感受到几十载前人的气息似乎在穿梭流动,厚重深邃睿智。

    这个季节最为绚烂多姿,也最接近人生现实,因为这个季节,有退缩,也有拼搏;有相聚,也有分离,有忘却,也有一生一世忘却不了的记忆;这个季节,总容易让人想起许多往事,而往事中的许多细节,总与校园的槐花有关,学校的风景不错,最醒目的是那棵硕大的槐树,粗糙的纹理显示了它年代的久远,它的枝叶繁茂,青翠生气,叫人总是能情不自禁,把目光投向那处。

    两个身影并肩走在校园间的小路上,其中一人看着远方的槐花,轻声说道:“都说槐花是恋人留下的风铃,它绽开了我们纯洁的初恋和多情的青春。也许,槐花的意义还不仅如此,对某些事情的理解,或许要搭上我们一生的时间。”

    另一个人很自然的挽上她的胳膊,笑吟吟的打趣:“咱们许总这是想起什么往事来了?初恋?青春?莫非许总也在这里发生过一段爱情故事?”

    被叫许总的那女人,面容秀美绝俗,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带着智慧和高傲的神采,如墨般的披肩长发,不扎不束,微微飘拂,那弯曲如弓的嘴边,有着倔强自负的坚定,听到身边人的打趣,她轻摇了摇头:“在大学校园里,恋情随处可以产生,网吧,图书馆,篮球场,食堂,公交车站,都可以成为恋情的发源地,可正因如此,才显贱价,也仅能说是恋情而不是爱情。大学恋情大多是快餐,来的快去的也快,高中时代,恋情是奢侈品,少数人拥有得起。大学时代,恋情是日常用品,没有很寒酸,有了也不高尚。我亦是个俗人,也经历过所谓的恋情,但是如果说爱情故事,则根本算不上。”

    “哟~没想到许总也谈过恋爱呢?我竟然都没听你提起过,藏的够深呀,说说看,哪家的小帅哥当初居然能撩拨了咱们许知遇大才女的芳心。”那女人眯眼笑着,笑的开朗随性,一头长而飘逸的卷发披在肩上,那双眼皮的眼睛闪着令男人们为之疯狂的秋波,瓜子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妆容,化得刚好的眼影,那水水的红唇性感而妩媚,让人不禁想贴上去轻咬一口,眼角边一粒细细的美人痣,更增其俏媚动人。

    许知遇微微抿着唇,眼里沉淀着几丝淡淡的笑意,她兀自摇了摇头,语气淡然:“算不上藏,只是时间太久了,差不多都忘却干净,如今走在这校园里,才堪堪回想起来,不重要的事,提与不提又有什么关系。”

    “好的吧,勉强接受这个说法~”那女人脸上的笑意似乎从不会消散,她比许知遇高出约摸半个头,178cm的身高,此时却刻意的将脑袋歪在许知遇肩上,语气轻昵:“许总,人家现在都跟你回国了,以后可就靠你罩着了,你可千万别到时候谈个恋爱什么的就把我给抛弃了啊~”

    许知遇微微一笑,任由那女人抱着她的胳膊,甚至枕着她的肩膀,两人慢悠悠的往学校大门那边走去,她想起一事,便问道:“晚漾,你真的打算回国发展了吗?”

    “是的,我怎么着也算是沈老师的御用模特,这次可是沈老师国内的第一场品牌走秀,我受邀必须参与,至于后期,应该也会倾向于在国内发展,国外好是好,机会也多,但是乡土人情,我是个念家的人,其实我这职业也说不好是去哪发展,到处都跑着嘛。”林晚漾直起了身子,但依旧挽着许知遇的胳膊,只不过因为属于正常并行状态,此刻行走速度倒是快出不少,很快便出了学校大门。

    “唉,知遇你快看那,那里有你的名字唉,“知遇宠物店”,居然跟你同名,太有趣了吧,走走走,我们过去看看。”

    商笙这会还忙着给猫换猫砂,本来准备收拾完后就去医院看望檀枸,顺带拉着她双排上个分,结果这边猫砂还没换完,就听到身后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那一瞬间,外头的热浪涌了进来。

    “欢迎光临。”商笙头也不回的招呼一声,手上还在往猫砂盆里倒猫砂。

    “哇,好多猫啊,知遇你快看,那竟然还有只孟加拉。”林晚漾一只手挽着许知遇的胳膊,另一只手指向猫爬架上的一只豹纹猫。

    知遇?听到这两个字,商笙的身子骤然僵住,她手上还在往下倒着猫砂,脑袋却猛的转向身后。

    这四目相对之下,是一种由内至外的震撼。

    快晚上九点的时候,商笙才打电话过来,明明中午说换完猫砂就来医院,结果我等了一天都没见着她人影,必是鸽子精本鸽商某鸽是也。

    “檀老狗,怎么样了,好点没?”

    “能怎么样,每天各种乱七八糟的检查呗,我个人觉得差不多痊愈了,就是最近头有点痒,可能要长脑子了。”

    “长脑子?我看你是长虱子还差不多,都几天没洗头了。”

    “你别瞎逼逼,我昨天才洗的头发。”

    “你洗头了?怎么洗的,不是不能沾水吗?”

    “伤口没沾水,洗了半个头,陪护帮我洗的。”

    “切,我还以为是沈青然帮你洗的。”

    “得了吧,就她?她不直接拿电锯给我脑袋锯下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帮我洗头,不是我说,她那人洁癖是真的严重,前两天看我跟看个污染源垃圾堆似的,妈的自己也不想想,老子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真是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那不正好搭你,你刚好也是个没心没肺的。”

    “呵呵,狗商笙你怎么说话的呢?是你檀爹这两天没时间收拾你,皮痒了?”

    “怎么,你还能穿着病号服跳出来打我不成。”

    “你等着,等你爹出院了,老子一拳下去非得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苍天在上!”

    “哦哟~好怕怕哟~你打我个试试,你打我我就告你妈去。”

    “嗯???”

    “哈哈哈哈哈,不扯不扯,说正经的,你跟那沈青然怎么样了?”

    “我跟她能怎么样?她忙她的,我睡我的,她井水不犯我天山自来水。”

    “不是吧,这都几天了,还没发生点什么呢?”

    “发生什么?不是,狗商笙你想什么呢一天到晚,我都说了,我只是报恩,我和她压根就不熟。”

    “再怎么不熟都一起待了这么多天了吧,冰水泡米都该泡成粥了,你到底怎么想的,你难道就对她没点想法?”

    “有是有,但是我对她的那种想法似乎违法,目前我还没有要去蹲大牢的打算,所以这个想法就断了。”

    “我不是说那种想法!”

    “那是哪种想法?狗商笙你说话注意点,我最近营养跟不上。”

    “操!喜欢啊,我是说你喜不喜欢她?!”

    “怎么你们都问这个。”

    “还有谁问?沈青然吗?”

    “不是,王爷,王爷也老是跑来问这个,你们几个意思,商量好的吗?”

    “这不是都在操心你的终身大事。”

    “大可不必,我觉得单身挺好的,任她人山人海人来人往,我自尊自爱自由自在,干嘛想不开去谈恋爱,有功夫操心我,还不如多操心操心你自己。”

    我话一说完,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再传过来,就在我以为电话被挂断,或者是信号不好时,几声轻微的哽咽声,在听筒那头,断断续续。

    我把手机拿离耳边,看了眼通话界面,确实还是和商笙的通话,可她怎么哭了?

    “狗商笙,你怎么了?”我问她。

    听筒那边,她吸了吸鼻子,说话夹杂着哭腔:“没事,就是有点想家了,想我妈了。”

    “到底怎么了?”我再次问道,语气严肃,和我打电话打到想她妈?怎么可能,我他妈长得又不像她妈!

    听筒那边久久的安静,正当我等得不耐烦时,她的声音再次传来,是三分绝望,是七分凄凉:“老狗,你那天应该没看错,是许知遇回来了,今天我看到她了,带着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挽着她的胳膊,很亲密。”

    “你在哪?”

    “我没事。”

    “你在哪?”

    “太晚了,我真的没事,就是有一点难过而已,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去睡觉了。”嘴上故作轻松的说着要睡觉,身边却传来了汽车鸣笛声,显然,她现在还在外面。

    “你他妈到底在哪?!”我紧紧咬着牙齿,压抑的怒吼着,一股热流涌上脑袋,整个人都变得烦躁不安。

    商笙说她没事,她只是有一点难过,可这怎么可能?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回来,还和另一个女人挽着手,这怎么可能会是只有一点难过。

    她终究还是报了地址,在店里。

    “等我。”我挂断电话,衣服也没换,直接开门就往外头跑,期间听到那陪护追在后头“哎哎哎”了几声,我却没功夫搭理她,坐电梯,下楼打车,我得去找商笙。

    她不在店里,店门是关着的,我掏出手机正要给她打电话,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大学门口那,坐着一个人,那人就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脑袋深深地埋进□□。

    “商笙!”我跑过去。

    听到我喊她,她慢慢地抬起头,看向我,她咧开嘴笑着,却笑得比哭得还难看,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

    “老狗。”她的声音沙哑暗沉,是嗓子哭坏了。

    恍惚间,我好像又看到大三毕业那年的商笙,那是在我来帝京之前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许知遇刚出国的那段时间,她醉倒在酒桌上哭得一塌糊涂,吼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老狗!我真的爱她,真的很爱很爱她!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会用生命去证实这份爱......”

    “老狗,她真的回来了。”商笙说着,又哭成了个傻逼。

    或许是因为气氛的渲染,我也忍不住哭成个傻逼,我坐在她旁边,拍着她的肩膀:“我知道。”

    “我真的失去她了。”

    “我知道。”

    “我好难过。”

    “我知道。”

    “我很爱她,是真的,一点也没有开玩笑。”

    “我知道。”

    “我等了她四年!我就守在这里,我一步都没离开,我等了四年了。”

    “我知道。”

    “她不爱我了。”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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