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事不妙……”“摘星楼昨夜有两名客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混乱之中不知怎么死了人,今早大理寺已经带人将摘星楼查封。”“御史中丞府上前些日子失窃,据说丢了贵重物品,前日被人典当到墨书房,如今掌柜的和几个小二挨个儿被京兆伊衙门叫过去审问。”“珍宝楼也不平静,好几个食客都说吃了珍宝楼的饭菜,出现腹泻、呕吐的症状,这段日子时不时有人过来走访查探……”曹衍阴沉着脸,听着这些让人火大的消息,整个人处于狂怒的边缘。就算他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几个据点被人盯上了。三天两头都有人查案、问话、监视、搜寻,找的理由一个比一个冠冕堂皇,案子破没破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暗桩所有的行动,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而停止了。这几个据点之所以在京城多年,还能安然无恙,凭的就是小心谨慎,不露出丝毫马脚。现在也同样,为了不暴露更多秘密,他们什么都不能做。“这不是意外,是蓄意针对!”曹衍狠狠地将手边茶杯扫落在地上,目露凶光,“去给我查,到底怎么回事!”珍宝楼的掌柜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曹衍问道。“将军,其实不用查。”掌柜拱手说道,“京城据点暴露,是从南方那几个被抓的细作开始的,那他们为什么会去南方呢?”因为黎雅雅!因为曹衍相信了黎雅雅的话,专门派人去南方,想借机搅乱浑水。想到这里,曹衍心中一震:“你是说……”“没错。”掌柜点点头,“咱们在京城这么多年,向来安安稳稳,无论是明面上的生意,还是暗地里的买卖,从来没出过岔子。何以二皇子妃来了一趟,咱们就处处是破绽?”曹衍把这话仔细一想,觉得甚有道理。所有的麻烦都是从黎雅雅开始的。她的预知梦或许是真,但绝对不是真心帮助异姓王。看样子,黎雅雅也是朝廷的一条走狗,表面上应付他们,实际上手段迭出,想尽办法削弱他们的实力。“黎雅雅!”曹衍咬牙切齿,“她敢算计我,让京城暗桩损失惨重,我定要让她付出代价!”“将军打算怎么做?”掌柜问道。曹衍心中恨不得将黎雅雅千刀万剐,也恨自己被异姓王登基的美梦冲昏了头脑,轻易相信了这个女人。他深吸一口气,思忖良久之后开口:“那女人如今是二皇子妃,她之所以对付我们,说不定就是为了给二皇子夺嫡铺路。”“中宫嫡出的皇子,母族势力强大,本就有赢面,要是铲除了王爷,又是一桩功劳,想必日后登基也更加顺利。”“既然如此,她做初一我做十五,我索性断了二皇子的青云路!”让二皇子成为夺嫡之战的失败者,再也没有参与的机会!掌柜已然明白了曹衍的意思。反正现在已经被盯上了,倒不如牺牲一批人,直接把二皇子拉下水。一来向黎雅雅报仇,断了她的野心梦;二来转移京城众人的注意力,毕竟皇族的八卦,可比普通百姓要受欢迎。秋去冬来。京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正好是冬至。从夏到冬,汛期已过,南方的灾情缓解,河道治水颇有成效。贪官伏诛,灾民被安置的妥妥当当,原本应该死在灾民手中的钟将军好好活着,叛军兵变也因为朝廷早有准备而消弭无形。南方赈灾的臣子回京述职,陆陆续续带回来不少好消息,驱散了朝堂上被压抑了几个月的苦闷和焦灼。同时,大理寺和京兆伊之前负责的几个案子,也有了眉目。摘星楼的杀人凶手在出逃途中,躲进了二皇子府,大理寺卿郑秋亲自带人上门,说明原因,入府搜查。这一查,就出了大事。杀人凶手没见踪影,但是在二皇子府的假山群中发现了密道,里面放着龙袍和仿造玉玺,还有一千把精铁打造的兵器。除此之外,还有二皇子所属的官员团体向他孝敬纳贡的账册。“这都不是我府中的东西,郑秋,你敢栽赃我?”二皇子脸色铁青,质问大理寺卿。郑秋为人刚正不阿,在这个位置上坐了数年,从来没见过这么棘手的情况,他捧着账册冷汗涔涔:“二殿下,卑职带人进府的时候,您是亲眼看着的,什么都没带。如今府中搜出这些东西,请恕卑职不敢擅自做主,必奏禀圣上!”一封奏疏递上去,二皇子私藏龙袍、私造兵器的事,便在整个朝堂掀起了狂风巨浪。皇上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平时听到点捕风捉影的事,都还要怀疑几分,更别提现在物证摆在眼前,他岂能不怒?宫中禁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二皇子府,许进不许出。禁军代替了大理寺的人,对二皇子府来了个全面搜查,又从二皇子妃黎雅雅的房中发现了暗格,里面放着珍宝楼的令牌,还有她与曹衍来往的书信。没错,过去这段时间,黎雅雅和曹衍没断了来往。曹衍为了迷惑黎雅雅,不让她发现端倪,装作对她深信不疑的样子,互相通了几封信。信上没写关于异姓王的半句话,反而写了不少二皇子如何才能快速登基的办法——黎雅雅思维受前世影响,总觉得二皇子会是日后万晋国的皇帝,又亲眼见过异姓王杀二皇子,便想着让二皇子提前登基,也让异姓王提前完成大业。这么一来,信上的内容就成了二皇子要谋反的铁证。至于珍宝楼,曹衍则是打了一手弃车保帅,丢了几个背锅的弃子,自己则化明为暗,早已脱身。黎雅雅被抓进大牢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放开我!我是二皇子妃,你敢对我不敬?”黎雅雅挣扎着,想从禁军手中逃脱。“皇上的命令,末将不得不从,二皇子妃得罪了!”禁军统领冷着脸说着,毫不留情地将黎雅雅押入了大牢。而二皇子本人,则是被带进了御书房,当着皇上和十多位肱骨大臣的面,亲自陈述这一桩谋反的惊天大案。“父皇,儿臣是冤枉的!”二皇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皇后也素衣求情,口口声声表示,他们母子二人绝对没有谋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