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半个多小时,游枢锦才将每一处伤口都细心的搽上药膏,把药膏棉签放到chuáng头柜上后,游枢锦抱着游绮半晌无语,脸色又恢复了沉重。 游绮以为游枢锦还在生气,不敢去看他的脸,不安的把脸埋在游枢锦的胸口里。 “对不起……” 头顶上一声夹杂着后悔痛苦的低声叹息,让游绮愣愣的抬起了头。 “妹妹,原谅我,对不起,哥哥不该冲你发火,你打我也行,骂我也行……你能不能原谅我?” 游枢锦的双眼充满痛苦与悲哀,直直的看着游绮。 “你明明那么痛苦,但是我却什么办法都没有,连让你依赖的能力都没有,我算什么狗屁哥哥,还朝你发火……差劲透了。” 游枢锦漆黑的眼瞳中闪烁着痛苦的泪光,他抱着游绮的姿势小心翼翼就像在护着一件绝世珍宝。 或许大多数人的记忆都只能回溯到五六岁的时候,但游绮不同,从她几个月大匍匐在母láng身下喝láng奶,到现在十四岁被判定最多只能再活四年,她的记忆都清清楚楚,毫无断裂。 虽然在láng群中的生活只有五年,但这五年,已经大致塑形了游绮的性格。 冷静,寡言,残酷,习惯压抑内心感受。 在láng群中,每当有重伤或者寿元将至的láng出现,他们就会主动离开láng群去寻找一处安息之地等待死亡。 弱肉qiáng食,是天地法则。 游绮学走了风láng的高傲,好胜,争qiáng,要她当一个废物,这比让她死亡还要难受。 是继续努力突破0级,带着1级废物的称号死去,还是在游家的庇护下残喘四年带着0级废物的称号死去? 游绮宁愿现在就死。 但是游枢锦轻松的打破了她的所有防范。她从不怕痛,可是哥哥的痛让她无法忍受;她从不怕死,可是带着哥哥体温和气味的怀抱让她忍不住害怕死。 游绮就像害怕盛怒中陌生的游枢锦一样,她也害怕脆弱时想要依靠别人的自己。 每一步的靠近,对于游绮来说都是艰难的进步。 就比如现在,因为口中满是伤口而无法说话的游绮,一笔一划的,在游枢锦手中认真写下了三个大字: 对——不——起—— “妹妹,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这样了——我再也不朝你发火了,你也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了,好不好?” 游枢锦默默的抱紧游绮。 沉默中,游绮在他的怀抱中点了点头。 ——还有四年。 两年后。游家。 奢华的水晶大吊灯,金碧辉煌的墙壁,高雅的各色宾客,以及不停穿梭其中的侍者。 正中央二十层高的香槟塔壮观而夺人眼球,正散发着柔和美丽的光泽。 游枢锦作为这场生日宴的其中一个主角自然得不了闲,从开场开始就身陷在一片道贺声中。 “游少,生日快乐!” “游少,哈皮波斯得!晚上怎么安排?” “打寿星,游少别跑!” 好不容易送走同学朋友,一群两眼发绿的贵妇就围了上来。 “哎哟!枢锦真是越长越帅气了,我家那个臭小子要是有你一半顺眼我也不愁给他找媳妇了!” “别说一半!我儿子要是有游少十分之一我也高兴了!就是那些大明星,什么柳桦,也绝对没我们枢锦长得好看!” “……柳桦不是女的么?” “嗯?啊……咳咳,不是,我说的是……哎呀你少多嘴!” 客套完了之后,这些拥有各种各样背景的贵妇们就开始推荐起自家或者隔壁家或者远房家的闺女来,说的游枢锦一个头两个大! 不远处忽然一阵喧闹,游枢锦赶快借此脱身:“不好意思,我妹妹出来了,我去看看她。” 一说到游绮,游枢锦不小心又开启了贵妇们的另一个话题点,她们越发热情的围了上来:“对了,游少的妹妹不知有没有对象啊?我可有一个侄子,他……” 等游枢锦逃出贵妇们的围攻,来到游绮身边时,另一拨贵妇正在锲而不舍的用同种方法攻略他的妹妹: “游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心仪的对象啊?如果没有的话我那儿子……” 游枢锦赶快把游绮拉到自己身边来,略带不满的道:“出来了怎么不来找我?” 游绮也是今天的主角,游枢锦满双十,她则满十六,豆蔻年华的少女穿着一袭洁白如雪的抹胸长裙,一头乌黑长发挽在脑后,巴掌大的小脸微微有些苍白,jīng致淡漠的五官不施粉黛,一双眼珠却明亮水润,一抹不易察觉的金色栖息在清澈的眼底,宛若颤抖的金色蝶翼,即使不再用外物的点缀,也足够成为今晚的焦点。 游绮今年已经十六,加上从学校退学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别人眼中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待嫁闺中”,这是攀上游家这棵大树的好机会,聪明的人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