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秦霜望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过了好长时间,才动了动眼珠。 她这是在医院吗? 她的宝宝怎么样了? 她记得那会儿她很疼,很疼很疼。 疼的她感觉自己像是死了好几次。 她去拿手机,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贺知尧回来了…… 秦霜蓦地惊醒过来。 那贺知尧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是不是很生气? 秦霜动了动手指,看向输液的吊瓶。 这个时候,护士正好推门进来,看到她醒了,忙走过来:“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渴不渴?” 秦霜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涉一片,发不出声音。 护士看了看吊瓶,帮她拔了针。 又倒了一杯水,给她背后加了个枕头,递到了她唇边。 秦霜喝了点水,才感觉终于缓和了一些。 “我……我的宝宝……还,还好吗?”秦霜带着一点希冀和小心翼翼的看向护士,她心里带着一种自己都说不出来的,害怕的念头。 她在医院,这个预感很不好,特别不好。 护士看着她的眼神,瞬间感觉心软的不行,忍不住安慰道:“你别难过,你的身体有点虚弱,意外流产了,你现在还年轻,身体养好了以后再要孩子比较好。这种事就是意外,很正常的,我们医院里经常碰到这种情况,你千万别多想,好好养好身体最重要。” 秦霜目光呆滞的看着她,口中喃喃的出声,“没了……没了,吗?” 护士越发觉得她可怜了,她没进手术室,不知道具体情况,看秦霜这样子以为她是没了孩子深受打击了,忙转移话题道:“你跟你老公感情那么好,调养好了孩子很快就会再有的,你现在身体最重要,别想太多了。” “我老公?”秦霜呆呆的问。 “哎,你是不知道,你被送来的时候,我们好多同事都看见了,你老公身上都是血,鞋都没穿,急的整个人都快疯了,你手术的时候,坐在走廊上一直守着你,等着你手术完了,我来给你挂水的时候,他还抓着你的手怎么都不松开。听说是后来徐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才把他弄走。你老公肯定是吓到了。”护士絮絮叨叨的说着。 秦霜微微瞪大了眼睛。 所以,真的是贺知尧回去了。 也是贺知尧把她送到医院的? 他……他知道这件事以后…… “他人呢?”秦霜突然问道。 “啊,这个……”护士说到这里,又有点同情秦霜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一个小时前,徐医生把他带走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徐医生说,你醒了以后好好休息。”护士小声道。 “哦,谢谢了。”秦霜低声回道,“我想睡一会儿。” “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按铃,今晚我值夜班。”护士没再打搅她,悄悄退出了病房。 等门关上,秦霜的眼泪顺着眼角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她手抬了好几次,都没敢把手指落到小腹上。 她的孩子。 她前一天才刚刚知道他的存在。 她为自己当时做了不好的决定后悔的不行。 然后才不过一天,她就遭到报应了。 就一天。 她甚至都没能感受到他们之间血脉相连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明明都想好了,想好了趁着贺知尧出差她就跑路的,她钱和路线都准备好了,甚至她都想过,要是她不幸被贺知尧给抓回来了,那她就跟之前一样,讨好卖乖的求求他,毕竟他们现在勉强算是“夫妻”了,他应该也没有从前那样不近人情。 或许他会答应她的。 要是她幸运能多藏几个月,就算贺知尧找到她,生气她自作主张也没办法了。 她设想过很多很多种可能。 却没有一种是这样的意外。 意外到她都还没来得及去想象这样的意外之后,她该怎么接受。 秦霜手指紧紧的揪住了床单,胸口的疼让她几乎无法喘息。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她就不能再幸运一点点? 为什么她要无缘无故承担这样的意外? 眼泪不断的没入鬓角,落入枕头。 秦霜却始终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好几次,又醒过来,梦中那种疼痛一波又一波,像是真实的,又像是假的,她就在这样真真假假的梦境中,折腾到天边泛起白光,透过窗帘落进来,才终于缓缓睡去。 …… 等她再醒来时,看见了金特助。 “夫人,你总算是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金特助紧张的看着她。 秦霜睡了一觉,感觉已经好多了。 她眼睛不自觉的望向门口,好半天才问:“他呢?” 金特助:“啊?” “贺知尧呢?”秦霜问。 “啊,”金特助挠挠头,有些歉意的说:“贺总他出差去了,他走之前吩咐我照看着夫人这边,让你出院之后好好休息。徐医生他回老宅去了,昨天夜里老爷子病发,又严重了,估计要有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不过他已经安排了程医生过来,夫人,往后还是程医生负责您这边。” 秦霜没想到贺知尧竟然不在。 她想跟他说一下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她还是想跟他说一下。 说一下孩子的事情,说她想留下孩子,但是没能留住。 护士说他送她时很紧张,被吓到了,她想问问他,是不是也想留下这个孩子的。 要是那样的话,她起码可以告诉宝宝,说爸爸妈妈也都很爱他。 她想问问贺知尧的。 但贺知尧出差去了。 秦霜说不清楚自己现在什么感觉。 她就是有点想见贺知尧。 很想见见他。 秦霜闭上眼睛,咽下去了那抹想要涌出的酸涩。 金特助叫了医生进来,又帮秦霜做了检查,程医生也来了,一直在旁边听着她的情况。 等到检查完了,主治医师李医生说:“今天可以出院了,但是还得挂一个星期的点滴,你看是留在医院还是回去?” 秦霜说:“回去吧。” 程医生忙道:“那我来安排。” 金特助和程医生把秦霜送到公寓,金特助还特意安排了以前在别墅做佣人的陈阿姨来照顾她。 “夫人,您这段时间就在家好好休息,陈阿姨往后就在这儿照顾您,有别的事您随时给我打电话。”金特助叮嘱道。 秦霜一一应了。 等人都离开后,秦霜一个人回了房间。 卧室的其中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婚纱照,是那天她跟贺知尧在教堂,他隔着头纱轻吻她的照片。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叫人拍下来的,后来做成了巨幅的照片,就被他挂在了卧室的墙上。 秦霜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她明明只是离开了一天,再回来,却有种好像离开了很久的错觉。 她的手机陈阿姨已经帮她充好了电放在了床头。 秦霜将手机开机,看见了贺知尧昨天下午发给她的消息。 贺知尧:“睡醒了没有?” 贺知尧:“起床。” 贺知尧:“带你出门。” 贺知尧:“只此一次,过期不候。” 秦霜看着信息,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她抬手擦了擦,却怎么也擦不尽。 过了好一会儿,她忍不住给贺知尧发了条消息, “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 在别墅的贺知尧听见手机响,伸手将手机摸了过来,看了一眼,却只看到手机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楚上面的消息。 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问徐季:“我什么时候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