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既然偏心他,为什么又让别人欺负他?”沈观澜继续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妈也不会跟我说这些。不过每次她们欺负四妈的时候,我和大哥一插嘴就会被妈训诫。二哥,我之所以问你为什么会对四妈这么上心,就是怕你做过头了激怒了妈她们。”沈金玲叹道。 沈观澜没有再说什么,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前方那座白色的圣安大教堂。 五层高的西式建筑顶端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中间囚禁着被铁链束缚的耶稣。 那是以自己的血肉和生命去救赎世人的上帝。此刻他立于风雨中,身后是滚滚乌云和不时划过的闪电,身前就是整座城市。 沈观澜习惯于教导病人相信上帝,信他们的病能得治。这是一种jīng神上的力量,是治病的过程中不可缺少的。可他自己却没有这种信仰。 但这一刻,他看着那高高在上的耶稣基督,却忽然生出了一种冲动。 如果信仰真的可以让徐宴清得到救赎,他愿意相信耶稣一次。 可是只靠信仰真的可以实现吗? 沈观澜自嘲的笑了,让沈金玲带他进去,见了圣安教堂的神父赫里。 赫里神父四十多岁,来宜州传教已经好几年了。沈观澜在留洋之前对教会无感,自然就没有见过他。 赫里神父与沈观澜亲切的打了个招呼,沈金玲说了他的来意。赫里神父欣然点头,取了消炎药来给他,还让他有空可以多来教堂坐坐。 沈金玲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跟他一起回了家,刚进家门就看到沈金玲的丫鬟急匆匆的跑来,说大少爷回来了,老爷说人齐了就开饭,只等他俩了。 沈观澜听她说人齐了,就问了句四太太也到了? 那丫鬟摇头道:“四太太没去。听说是发烧了,本来大夫人坚持要让他来的,是太夫人发话让他休息。” 沈观澜就跟沈金玲说自己去送药,让她先过去。 进了徐宴清的房间后,他让骊儿倒来温水,扶起徐宴清把两颗消炎药喂了进去,又拿体温计量了下,发现确实有退了些,这才放心去了饭厅。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的很开怀,只有沈观澜心不在焉的。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沈正宏和太夫人身上,聊着过两日便是太夫人大寿了,该请的亲戚朋友以及当天的安排等等。 没人看出他的不对劲,不过饭后沈正宏还是把他叫去书房又谈了一会。 等出来的时候,沈观澜看了眼手表,都快十一点了。 他惦记着徐宴清,便避开下人溜到了西厢,刚推开门就看到有人坐在chuáng边吐。 骊儿端着个痰盂接着,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二少爷您可算来了!爷都吐了好几回了,您看看有没有止吐的药啊?” 沈观澜正要上前去看情况,结果正在吐的人听到骊儿的话,脸色都变了,捂着嘴就把蚊帐拉上,背过去不肯面对着他了。 沈观澜脚步一顿,疑道:“宴清?你酒醒了?” 徐宴清呵斥道:“出去!谁准你进来的!” 沈观澜一怔,还没开口就见骊儿一个劲的使眼色,用嘴型道:“他、在、生、气!” 沈观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怎么又得罪他了。骊儿把gān净的痰盂和毛巾放在chuáng沿,拉着沈观澜就要出去,只是两人的腿还没迈出门槛,就见徐宴清“呕”了一声,掀开蚊帐又抓起了痰盂。 沈观澜哪里还顾得上他在生气,几步冲到chuáng边去,也不嫌脏,帮他捧着痰盂又给他顺气,还叫骊儿赶紧倒水。 徐宴清吐的只剩酸水了,他推了沈观澜几下,这人纹丝不动的贴着自己。他没力气继续推了,只得先接过杯子漱口,又喝了一杯温水。 沈观澜见他没再吐了,就让骊儿把东西都拿下去,徐宴清要他也一起出去,他没搭理,吩咐骊儿关好门,在外面守着。 骊儿听话的照做了,徐宴清见沈观澜连自己的丫头都能使唤了,心里又来气了。正想教训这个混蛋,就见他搂着自己的肩膀,手背贴上额头试温度。 徐宴清是被想吐的感觉憋醒的,等他吐完人也清醒了,觉得头晕眼花,屁股靠近腰的那块还一阵阵的酸痛。 骊儿把他喝醉后发生的事说了,听到沈观澜和自己单独待在屋子里好一阵子时,徐宴清回忆了许久,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后来骊儿又说他发烧了,沈观澜给他打针的事。 听到这里,他的面子绷不住了。 沈观澜怎么能当着骊儿的面脱……尽管骊儿再三保证什么都没看到,徐宴清还是气的不行。 眼下见他又贴着自己动手动脚,徐宴清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用力一推就把沈观澜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