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拍的照片,依然保留了贺辰镜头下独有的故事感。每一座山,每一条溪,每一朵花,每一户人家,组合成了一幅真实而奇幻的乡村生活日常,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夏尔人推门出来,热情地邀请路过的人抽一支烟叶。 照片是很美的,可他当时在气头上,没有回,错过了时机,现在回复显得很尴尬。 到第六天,贺辰仍然音讯全无。 安嘉月又一次半夜回到家,查看手机,屏幕上一条新消息也没有。 他丧气地扔了手机,缩进单人沙发里,曲腿抱着膝盖,裹紧了珊瑚绒毯子,睁着眼睛,看着空空dàngdàng的客厅发呆。 今年的冬天早就过去了,连chūn天都快结束了,五月初的夜晚应当是最宜人舒适的,可他还是觉得冷。 这场恋爱,好像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就觉得,心里特别不安定。 贺辰对他很好,但似乎始终有所保留,至今仍未给他一个准话。这种男人,按照他的经验来看,趁早放弃比较好。 可他已经很喜欢贺辰了。 他放弃不了。 窗外月亮高挂树梢,茶几上斑驳jiāo错的光影轻轻晃动,晃得眼睛酸胀。 安嘉月等不下去了,妥协了,投降了。拿出手机,编辑信息,发出去: [贺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他知道答案,按贺辰之前说的出差一个月,应当是下周末左右回国。 纯属没话找话。 过了半小时,没收到回复,他又厚着脸皮豁出去发了条: [我想你了。] 五分钟后,期盼数日的震动终于响了。 [今晚刚回,明天找你。] 自艾自怜与欢欣雀跃的切换仅在一瞬间,安嘉月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快咧到耳朵了也没注意,双手捧着手机回:[今晚就想见你。] [太晚了,你过来要十二点了。] [没关系,我就见你一面,见完就走,不影响你休息。] 贺辰没回,他忐忑不安地等着,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贺辰这么多天没联系他,又一声不响地提早回国了,可能还在生上次他擅自挂电话的气,或许他听话一点比较好……手机一震,显示一条新消息:[不影响,要来的话就住下吧。] [好!] 安嘉月多日的丧气一扫而光,立即掀开毯子,抓起茶几上的自行车钥匙,到门口换鞋。开门走出去之前,动作一顿,折身回到客厅,从茶几上的零食盘里拿了粒水果糖,撕开包装扔进嘴里。 贺辰家离得比较远,正常骑过去四十分钟。安嘉月只花了半小时,到的时候,后背t恤湿透,满额头的汗,身体和心里都暖烘烘的,一点不觉得冷了。 单车停在贺辰家门口,这片高档别墅区治安应该很好,不用担心有人偷车,他简单锁上车,刚要按大门上的对讲机,想起自己身上有汗,立即缩回手。 样子太邋遢了,不讨人喜欢。 于是他在门口来回地走,让晚风带走汗水的气息,边走边想,一会儿见了贺辰该说什么。 贺辰大概率是生气了,他确实不该擅自挂电话,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贺辰也没恶意,也是为了他好。至于把不把他带回家,这才刚认识几个月呀,急什么,慢慢来吧。 朱兴磊的那段话就不说了,他没必要争那么点自尊心,他的自尊心又不值钱。贺辰都不计较他又穷又坏,他有什么可计较的? 这辈子可能都遇不到第二个这样真心喜欢他的人了,还不好好珍惜,作什么作。 安嘉月在心里默默自责完,身上衣服还没彻底gān,不禁有些着急了。 这时,这一排别墅的小道上又来了辆车,两个大灯打得像聚光灯似的,闪瞎眼睛。 安嘉月眯起眼睛,抬手挡住光线,往旁边避了避,可车在他跟前停下了。 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黑色闪片吊带超短裙,深v领,胸口以沟开叉,短裙下的长腿又直又细,一双细高跟将身高拔高了七八厘米。 女人一头茂密的波làng卷,大眼睛,圆下巴,性感又甜美。 夜晚住宅区的路灯十分明亮,安嘉月一眼认出了对方。 丁馥,万纳的签约艺人,这两年蹿红势头qiáng劲的新人演员,出演了不少爆款影视剧,长得漂亮演技不赖,路人缘很不错。不过,也有人说她是靠背后金主捧着才能拿到这么多好资源,这些说法真假难辨,或许是其他嫉妒心作祟的演员编造的谣言也不可知。 安嘉月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当红明星,深刻感受到了气场上的差距,与光鲜亮丽的丁馥相比,此刻普通学生打扮的他就像个寒酸且不起眼的路人,只能默默站在路边,给她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