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点可悲,又有点可怜。 自然也很可笑。 “不过你是个好孩子,”我哑着嗓子道,朝他露出一个虚伪的笑,愉悦得就好像这情绪是真的一样,“所以老师要奖励你。” 我竭力站稳,踉跄着向前跌了一步伸手揽过他的后背,将自己的唇主动印了上去。 熟悉的cháo涌再度向我扑面而来,我在làng海中次第化开,我只是一片无所依从的枯叶,好似要被万顷汪洋吞没,变得没有了自我。 “今晚不做。” 白清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半晌后伸出冰凉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随后动作温柔地将我眼角潺湿的泪水拭gān。 他的神情有点怜惜,我有瞬间心动的错觉。 我知道他是不想乘人之危,况且虽然身体很想要,我心里其实并不想做这种事情。 我才从一个恼人的漩涡逃离,哪里至于迫不及待就要跌入下一个。 成人间的爱欲纠葛真是令人厌恶,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碰这种东西了。 ...... 我蜷缩在浴缸里,抱着膝盖,头顶的水流很慢,原先那股躁动不安的灼热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冷静而刺痛的空茫。 “白清,为什么之前会答应我?”我抬起头问他。 他站在浴室门口,手上拿着gān净整洁的浴巾,将颓丧失败的我从池子里拉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擦gān我身上的水渍。 即使是夏天,身体在凉水里沁了太久,也有些发冷。 我没法抑制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寒意,只好裹紧了身上的浴巾,身体在发颤,我却执意要看他,不放过这张脸上一丝一毫说谎的可能。 他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极爱惜羽毛的人,从相处的细节也可以看出家教应当很好,配学院里那些女生给他取的男神的称号绰绰有余。 况且,他还年轻,未来有大把的可能,而我已经在周围令人窒息的泥淖里开始枯萎了。 白清皱了眉,“什么为什么?” 他去洗漱台的抽屉里拿出了chuī风,插上插头开始替我chuī还在滴水的头发。 风筒的声音嗡嗡地响,我看见镜子里侧脸沉静的男孩子,他身侧以后应当要配一个同样优秀亮眼的伴侣,不该是我这样有着不堪的过去的人。 想着想着,不知为何心里有点酸涩。 要是我能晚生十几年就好了,我其实也可以大胆地试一试。 可惜我的勇气在黎奉那里已经用完了,我跌了大跟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保持天真了。 ...... 他的技术很不好,等头发chuīgān,我看着镜子里翘着一头乱毛的男人发呆,然后侧眼便看见他自己脑袋上的同款发型。 所以他脑袋上每天都乱得极有层次感的头发,并不是故意为之,是这人就这样随便搞出来的产物。 我沉默了半晌,抓着那几绺乱翘的头发想要固定住,似乎被定了型,那几缕乱发在我的手放下后又飞快地弹开,恢复了原状。 “我明天还要回学校。”我语气有些无奈。 白清却浑不在意,牵着我的手走出了浴室。 “好看。”他语气冷淡,却说着令人心悸的甜蜜话。 真是虚假得可爱的小子。 我都快爱上他了。 晚上我在这里住下,两个人躺在一张chuáng上,黑暗中他的呼吸声很均匀,我却久久无法入睡。 我实在是个卑劣的小人,不能再继续害他。 6 我在周一的时候去了学校,并且很快提jiāo了辞职报告。 一个星期后便可以批下来,或许会更快。 期末考试就要开始了,学院里开始放假,留给学生们足够时间复习,或者是准备下学期重修课程的预习。 白清的成绩很好,下课后,我在学校的走廊里笑着问他,“复习得怎么样了?” 他直视我的脸,半晌后淡淡道,“还行。” 我本来想说如果需要我在知行楼等你,可是后来想,他也许用不上我的这点帮助。 在学习上,他自己就足够优秀。 我时常去的实验室里李教授曾说这一届的学生里有个男孩子很有天分,脑子聪明,也肯努力下功夫,若是保研本校很想叫他选择自己。 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这个男孩子便是白清。 我摸摸鼻子,笑笑,“那加油。” 我握紧了提电脑包的手,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的紧张,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周围有人开始打量我们,有几个经过的学生窃窃私语,“誉老师好像很喜欢白清,老是找他聊天。” 我耳边捕捉到这句讯息,瞬间怔了怔。 诚然那群孩子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看到后也只会认为这是师生间普通的jiāo际。 他们并不知道我和白清私底下的秘密关系,包括我对这个男孩做过多么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