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你想干嘛？”她拧起眉, 颇有些警惕的看着对方，“莫名其妙问我好不好的，这么关我, 我们个也没有很熟啊！” 苏遇森笑了, 记忆, 那个苍老憔悴又狼狈的任宁慢慢被眼前这个鲜活灵动的女孩子所取代。 重活一次，最幸运的方大概就在这，能看到从前失去的人, 能回到一切糟糕的事情还没生前。 “没想做什么。”他慢慢敛了笑意, 认真道，“只是毕竟都是同一个公司的艺人，如……你那边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或者是需帮忙，你可以来找我。” 他斟酌着用词试探，毕竟这不是小事, 也很有可能她根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 任宁看着他，内莫名不解：“你怎么了, 突然对我这么好，看你这样子, 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怎么就非得闹着换经纪人呢？” 这些话，才是她这次过来的真正原因：“凭良说, 檐檐姐对你够好了吧，你一句唱歌，她立刻给你找来各种资源，综艺节目、品牌代言、录歌拍mv……这一项项的资源，任凭哪个单独拿出来都足以让人眼红羡慕, 可她全给你了。结你呢，稍微红了一点，就闹着换经纪人，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苏遇森半垂着眼帘安静听完，淡淡摇了摇头：“你不会明白的，这件事很复杂。” “有多复杂？你知道像我们这样子的人想在这行立足，做出一点成绩有多难吗？”她叹了口气，像是回忆起了很不好的东西，“不怕告诉你，我曾经迫切的想机会，迫切想红，想赚很多钱，甚至后来动了歪思，缠着她给我安排了那种局……” 苏遇森赫然看她，他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提起。 “可你知道吗，那天我在包厢就后悔了，没想到那个该的肥.猪.猥.琐.男见我走居然敢给我下.『药』！不是檐檐姐及赶到，我那晚就完了……” “她及赶到？这是什么候的事？”所以，任宁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了？ “去年夏天，在l城。哦，对了，当你也在l城，你在剧组拍戏。而我，好不容易拿到的角『色』拍完的戏，却被剪得一刀不剩。”也因此，她才会想到了“捷径”。 苏遇森拧眉。任宁说的这个间，正好是温檐重生回来的间，所以是重生回来的温檐阻止了任宁悲惨结局的开端？ “后来檐檐姐和我说，沉下，先好好去读一年书，丰富自己学点东西，一年后她会再帮我。所以，谢谢你，但我真的不需你任何的帮忙，我有温檐。她不光是我的经纪人，她也是我的姐姐，她会保护我，一路陪伴我，帮助我，哪怕我现在还是个二十四线的小透明，我也觉得很满足。 同样，我也懂得什么是感恩——”她说到这，话音突然变得凌厉，“而你，你不懂！她对你那么好，你却一点都不珍惜，仗着得宠总是喜欢闹幺蛾子！海南的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喜欢她吧？” 苏遇森：…… “别这么看我，我也是当事人，我能没感觉？一路上，你的视线就没从她上移开过。我被她称赞表扬，你不兴；我吃了你一只虾，你盯我盯得像情敌一样！ 还有那晚，你看到我去檐檐姐房间和她一起睡，妒忌的眼都红了吧？第二天你拍下水戏是不是故意把自己搞生病的？觉得檐檐姐不关注你，你就来这一套，真是笑我了，多大的人了还争宠，不觉得害臊？” 苏遇森：…… “喜欢你就不能直说吗？别别扭扭的我都替你尴尬！现在还闹出换经纪人这种事，檐檐姐真是瞎了眼，那么帮你，你却因为得不到她的喜欢就因爱生怨！ 我告诉你，你现在这样闹，她只会更不喜欢你，更疏远你……别幼稚了！工作是工作，喜欢是喜欢，不混为一谈，你这样闹，只不过是仗着她的宠爱想得到更多。可现在她都不是你经纪人了，你觉得她还会关注你吗？你们以后，只会成为毫无关系的平行线！” 苏遇森瞳孔一震，那天温檐说过的话再度在他耳旁响起。 ——我们和平的分道扬镳，以后成为不相干的平行线。 那窜动在他口的莫名情绪，再次跳了出来，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失控般在他头搅动，让他低头失言。 他这模样落在任宁眼中，却像是印证了她说的每一句话。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行吧，看你这样子……算了！今天就到这，我知道你现在还没确定新的经纪人，如你想挽回，还不算晚。我走了，你好自为。” 她取回桌上的墨镜，重新戴上，然后离开了他的休息室。 直至对方离开，头被情绪搅动的苏遇森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很多记忆，那些与任宁阐述有关的纷杂记忆碎片突然汹涌而来，像侵袭而至的海水，翻卷的巨浪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以为那些事都是任宁单方面的说辞。别说是现在的他，就算是八年前那个天真单纯的苏遇森，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种荒诞、无稽的事。 可就像打脸一样，他不光看到了任宁说的所有画面，还清楚看到了“自己”当的每一个表情，在意、妒忌吃醋、不安、羞涩、期待…… 画面的他，只为了让温檐多看自己一眼，便强忍不适反复下水…… 后来他真病了，她来看他，他看着她为自己担忧生气的模样，明明体很不舒服，却又甜又暖…… 那不是他。 那个人到底是谁？ 休息室，陷入了长久的寂。 #### 周一，小组年度总结会议。 除了过来听总结的范总监和几个层外，苏遇森也带着助理若泰过来参与旁听。 温檐这边，他的情况算比较特殊，一年内换更换了次经纪人，如今还暂挂在范总监那边，新经纪人未定，所以也一起来了。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真正的那个理由，他谁都不可能说。 说是小组，但因为温檐这年名下带着三位艺人，所以整个小组也就她一位经纪人。 会议除了总结外，也简单汇报一下来年的目标任务。 因为只是旁听，苏遇森自现开始，就选了会议桌最边上的位置，且全程静默一言不，只不会温檐那边瞥上一眼。 眼神，稍微有一点复杂。 这几次三番下来，他差不多拥有了偏移他上辈子原人生轨迹的大部分记忆。中间还有些空缺，但总体已经能够比较完整的连接起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查看所有这些记忆，他才现这辈子的温檐似乎真的没有刻意诱.导过他。 非但如此，她还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他的、洛嘉一的、任宁的…… 是过一回，想通了吗？ 如她的一切所作所为都不是阴谋算计下的产，那她的行事风格未免也变化太大了点。 就像是……个完全不同的人。 苏遇森被自己突来的想法惊到。 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范总监回头看清来人，顿迎了上去。 来人是东悦的总经理，也是在场所有人的上级，据闻他只是执行总经理，并非这家公司真正的boss。公司真正的boss，另有其人。 范总监迎上前后，才现总经理旁还有另一人，对方俊大气质冷厉，总经理落后半步走在他边，那人目不斜视，进来后直接坐上了主位。 公司有几个层是知道这位的，当下起恭敬的打招呼：“岑总！” 范总监一凛，顿明白过来，同样跟着出声：“岑总，您好！初次见面，我姓范，是东悦的艺术总监。” “嗯。”他点了下头，看温檐，“你继续你的。” 温檐从看到这位出现开始，就有点不妙的预感。 她只是个经纪人，一个经纪人小小的年度总结，需劳驾到他亲自现？ 无论他此刻那张脸摆出多公事公办的表情，这都摆明了是准备以公谋私。 不其然，在她讲述有关路桉和任宁未来一年的大方计划后，对方打断了她，并抛出了几个问题。 为什么和手下最红的艺人解除经纪人合作关系？ 为什么签约一年多都没水花的女艺人不去安排拍戏，反而一味让对方读书和培训？ 她对自己的几位艺人真的有合理安排通告吗？ 他有些怀疑，她是否真有能力同带几个艺人。 范总监眼『露』惊讶，温檐最早来公司的候其实是空降，空降她的人是东悦总经理，换句话说，她其实背后有人。所以自她入职开始，他就一直给了她最大的工作自由度。 只她不是异想天开，拿公司的钱胡『乱』砸在根不可能红的艺人上，她的任何决定他都会支持。 任何一个经纪人都不可能每一个决定都完无缺，也不可能每一项决定就带来即效，艺人是公司的资产，也是公司的投资项目，但凡投资都需间才能带来回报。 温檐带路桉的候也是这样，并非一蹴而就，前期投资积累，后遇到一个适合的角『色』，才会小小火了一把。 在范总监看来，她接手苏遇森后短短半年间就能找到新的适合他的方，并且让他蹿红，这成绩比她当初推路桉更好。 可现在幕后boss突然现，半点不提她的成绩，只挑着不足说，哪怕句句说的都对，也让人觉得有点不公平。 但这些话范总监也只能放在想想，对方的份注定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他们也只有附和的份。 苏遇森看着会议桌上急转直下的气氛，慢慢拧起眉。 虽然他和温檐解除经纪人关系一事是她率先主动公司提的，但归根到底，原因在他这。温檐在工作上并没有任何差错，不该被这么质问。 他刚想开口，一直沉默的温檐却撑着会议桌站了起来：“岑总，能私下谈一谈吗？” 岑默风扬眉看了她一眼：“工作方面的事情，可以直接在会议上说。” 温檐听懂了这话，除非是私事，否则他拒绝私下和她谈。 可她和他间，除了那件事，又哪来的私事好谈呢？ 他公私不分，却又摆姿态，借着公事『逼』她开口求他，然是霸总行为。 温檐和他对视片刻，忽而笑了笑，重新坐下来：“那行，没事了。” 这人一来一回的对话看似毫无破绽，但苏遇森却感觉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气氛。 这个感觉，在会议结束后，成为现实。 他在公司的楼梯间，目睹了岑默风壁咚温檐的一幕。 #### 温檐也没想到岑默风居然敢在公司楼梯间壁咚她，公司有几台电梯，大部分候都不会拥堵，所以楼梯间基是闲置的，只有当公司员工想抽烟又懒得坐电梯去天台的候，才会趁着没人偷偷在面抽根烟，因为楼梯间一侧墙面是玻璃，有窗，烟味散的快。 会议结束后，她因为收拾电脑和文件，最后一次才离开会议室，结刚一出来，就看到靠在走廊上抽烟的岑默风。 “不是想私下和我谈吗？”他冲她笑了笑。 “这不能抽烟。” 对方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温檐看了眼不远处的楼梯间大门，走过去推开门，确定没人后，冲他招手示意了下。 她还是想和对方好好谈的，或许他现在因为还没得手而上，但在她看来那都是因为前期原主撩过火的问题。 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并并非只有那一件事的价值，她脑中有未来八年娱乐圈的全部动，这样的事虽然不能对方直说，但只一件事情上显示出自己的决策和价值，那她就能将自己和对方的关系完全朝工作方面扭转。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霸总的狗.『性』。 岑默风走进楼梯间后，温檐前脚刚关上门，他后脚就丢了烟将她抵在了墙上。 “你还是一样会勾人。” 他扣住她手腕，将它们一左一右分别扣在她脑袋侧，倒是没急着亲，只是拉近了人间的距离，用暧.昧的气息撩.拨她，“方选得不错。” 温檐：…… 对方这狗.『性』，她都懒得去挣扎：“岑总，是不是只有这个姿势，您才肯认真听我说话？” “说说看。” 他上的男士香水味道浓.烈，遮掩了她不喜欢的烟味，这姿势她倒也不是忍不了：“我们间能只谈工作吗？” “我今天过来不就是在工作，你工作出现了问题，我提出的几点难道不对？” “您真的公事公办我也不会找您说这些了。” “温檐。”他压低嗓音，笑了起来，“一阵子不见怎么就愈天真了呢？说实话，我不在意你的工作能力究竟怎么样。东悦只是家小公司，你就算在这做到最好，也跳不出这个框架。有没有想过，来耀华？” 耀华，内top5一的超大型娱乐公司，和小打小闹的东悦不同，是岑默风正经百八投资的娱乐产业。旗下明星艺人诸多，影帝影后也有好几个，如说东悦是一艘可以扬风远航的游艇，那么耀华便是始终在汪洋上巡.航的母.舰。 原主前也想过去耀华的，虽然龙蛇混杂竞争压力巨大，但相对的机会也更多。 无奈因为原主最初为了能迅速搭上岑默风，最先展现的不是自己的工作能力，而是撩鱼能力，所以在岑默风的，她始终都被放在了一个可以睡的定位上。他当觉得，东悦已经足够原主挥了。 没想到这次她真实意诚恳万分的拒绝对方，反倒让他愿意下这么大的饵。 所以说，岑默风其实早就分辩的出欲.擒.故.纵和真拒绝的区别，他先前没急着睡，不是因为原主手段明，而是他看得出来，一旦他坚持，原主肯定不会拒绝。 可那样一来，还有什么趣味？ 他真正感兴趣的，就是这种拒绝，拒绝的越真，他越有征.服.欲.望，得到的候才更加有满足感。 如他个人生活没那么“丰富”，也没有未婚妻的话，她倒是不介意和他继续玩拒绝.征.服的游戏。 但温檐自认还算有原则，别人的男人她不想碰：“可如我只想待在东悦呢？” 他听懂了，微微眯起眼：“那是你的选择，我从不强迫任何女人，但我会替你感到遗憾，因为你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 温檐觉得，她和对方大概是谈不下去了。她手腕施力，硬生生推开了他的掌控：“谢谢岑总，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等到年后，我会提交工作辞呈。” 他沉默下来，片刻后再开口，声音透出浓浓的不悦：“你确定？” “我确定，谢谢岑总这几年来的提拔，我真感激。”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她眸底的谢意非常真挚，直视着他，不闪不避。 这让岑默风因被拒接而起的怒意减了一些，他没再多说什么，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从不强迫女人，他相信他想得到的最终还是会乖乖把自己送到他面前。 “好，你好自为。”他推开楼梯间的门，走了出去。 温檐靠在墙上，抚着前额“享受”头疼眩晕的负面加成，希望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拒绝岑默风。 说实话，这份工作的最初虽然只是顺势而为，但现在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她看了眼楼梯间一侧的落玻璃，外面的冬日暖阳铺洒进来，在阶梯上留下明媚的光晕，她一边按着太阳『穴』缓解疼痛，一边沿着阶梯缓缓上走。 很快，她再次停了下来，半层楼梯上，苏遇森『插』着裤袋，静默的立在那，垂眸俯视她。 （上章最后段修过，接不上麻烦重看下谢谢=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