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音:“死得很惨,它被人首落后挂在武士的便所外,活活挨了一夜打,等天亮了才被晒死。死后名声也不好,被人类称为‘便所怪头’。” 一阵死寂,真是让男人听了沉默,女人听了流泪的称号。 “因为我们体内有那位大人的血,所以我们死时,那位大人都能感应到。”女音继续,“那位大人应该‘看’了井大人死前的记忆,才让我们注意黑川的犬山——城中的半妖。” “大人想要那只半妖,似乎是稀血。” “稀血!就是那种吃一个顶得上吃上万个的稀血吗?”男音兴奋了起来,“嗬嗬,只要捉住他,只要能捉住他……” 突兀地,两只劣鬼顿住声,僵硬地缩在原地。 有一股恐怖的妖力笼罩在它们头顶,有一双黑靴落在yīn沟的上方。它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听了多久、听了多少,只知道在这一刻,死亡的危机感令它们窒息! “真是难得。”杀生丸的声音毫无起伏,“那种比杂碎还不如的半妖,居然会被劣鬼惦记。” 时隔两年多再听见“犬山”和“半妖”,杀生丸的心情堪称恶劣到极点。 半妖、半妖、半妖!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这是白犬一族的污点,是他的父亲被一个人类的女人所迷惑后犯下的错误! 怒意升起,杀生丸轻轻抬手,男性劣鬼直接被他的利爪劈成两半。 毒华爪的毒素沁入劣鬼的血液中,顿时将它融成了一滩血水,死得比照了太阳还快。 女性劣鬼吓得面如土色,忙跪地求饶,却难逃一死。只因杀生丸开口问道:“想吃那只半妖……我杀生丸很想听听,你们口中的‘那位大人’是谁?” 谁知,问起那位大人的名讳仿佛一个禁忌,女性劣鬼本能地想开口,体内就烧起了熊熊血火。 在它凄厉的尖叫中,血火把它吞噬得一gān二净。 杀生丸平静地看着事态发展,末了便冷笑道:“不愿自己的名讳被人知道吗?还是畏惧被qiáng者找上?” “无能之辈,真是低劣下贱的杂碎。” 事已至此,杀生丸是没心情找大妖打架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犬山城把愚蠢的半妖宰了。 …… 夜渐深,庭院里种下的紫藤抽出了芽,而城里的妖气也愈发浓郁了。 缘一躺在被褥中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不知为何,他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东屋的煞气已经布满了整个三岛家,山里的妖怪非但没远离,反而靠得越来越近…… 但冥加读不懂缘一的思虑,他瞧见三岁多的小孩儿睁着一双空dòng的眼,怎么看都觉得那眼神充满了“失望”。 “少爷,咱们不要那什么有红砂子的刀了,冥加爷爷给你买风筝吧?” 妖怪集市上真的没有红色的猩猩砂子!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活了几百年听也没听过。 更何况—— “少爷,唉,我们也没有能供你锻刀的钱?”冥加表示做妖太难了,“乖,冥加爷爷再给你买金平糖!” 大概是小孩子对得不到的东西很执着,他家少爷挂念刀挂念了一个月,连十六夜夫人的短刀都被他玩坏了。 可是,除非天降冤大头,不然他上哪儿筹钱买锻刀的材料啊! 缘一不语,只是忽然从褥中坐起:“来了。” “啊?”来了什么,什么来了,付钱的冤大头吗? “轰隆——”是三岛家屋顶被掀飞的巨响。 第5章 第五声汪 子时三刻,变故来得如此突然。 一条粗壮的蜈蚣长尾从地底翻起,将供奉着妖刀的东屋拆个粉碎。巨响之中,火烛倒地,烈焰瞬间燃起,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仆从在尖叫,主家在逃命。武士们拿起刀掩护活人,顺便摆开阵仗迎战,却发现妖怪们是有备而来,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牛鬼的煞气能骇退城外的妖怪,但降不住地下的威胁。恶鬼可以顺着水井入城,蜈蚣自然也能。 只要一击抽飞牛鬼的肋骨,漫开的煞气便会短暂地收束起来。卡着这空隙,足够妖怪们长驱直入,享尽人类的血肉。 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了! 犬山城修生养息了三代,活人满城,还长得那般肥美,妖怪们绝不会放过这个饱食的机会。 “放箭!”武士一声怒吼,上百箭矢齐发。 可武器再锋利,也经不住妖怪皮厚;武士再不畏死,也架不住妖怪数量太多。 犬山城在妖刀的庇护下安稳太久,人类依赖煞气成性,就失去了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除了喊叫和等死,竟是百无一用…… 火星与箭矢落在各个屋顶,火舌开始吞噬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