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脸皮有什么好处?”魏氏不懂中间的含义。 “没有好处。”穆凉道。 魏氏还想在问,见穆凉脸色不好,带着几分冷,她讪讪地闭上嘴巴,欲坐下时发觉自己的座位被林然坐了,她揪了揪林然的小脸:“下去,谁让你乱坐的,没规矩。” 莫名被骂的林然瞪她一眼,走到穆凉处,被她一把拉入怀里,翻开她的手心,道:“还疼不疼?” 林然摇首,在家舒服地被伺候几日,阿凉日日喂饭,她倒希望伤好慢些。 穆能在府内待不住,过去抱起林然,大刀阔斧,“走,阿爹带你去街市上走走,想买什么,阿爹出钱。” 林然身份特殊,商户出身,洛阳城内但凡有些脸面的家族都不愿与她相jiāo。穆凉知这些细节,故而将她养在府里,轻易不出门。 她对外间事知之甚少,也颇是向往,听到阿爹这般一说,立即在腰间摸了摸,兴奋道:“阿爹,小乖有银子,小乖给阿爹买,给阿爹买刀。” 穆能爱好兵器,林肆搜罗不少给送过来,他手里又有银子,见到好的总是忍不住出手,就连小林然都知道这些。 林然拍了拍腰间,穆能就看到一个小荷包,他一手抱着孩子,腾出一只手来去翻了翻,“你一孩子带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祖母说银子好办事,宫里的那些人不给银子就不做事。” “是这么个道理,走,你带银子就成,我们出去。”穆能没多想,抱起林然就一道出府。 穆凉来不及叮嘱,就听到林然的喊声:“阿爹,带阿凉一道去。” “带她gān什么,麻烦,就我们去……” 后面的声音听不见了,穆凉一听就知父亲定会带林然去酒肆饮酒,忙让奶娘跟过去:“王爷若饮酒,你就将林然先带回府。” 奶娘匆忙跟过去了,穆凉微微喘过气来,回身就见母亲坐在那里吃点心。她习以为常,也不去多话,去后院寻祖母。 老夫人每日都会花上一个时辰浇花,园子里的花珍贵,许多都是银子买不来的。 园子里争奇斗艳,穆凉提过水桶跟着她后面,道:“祖母,我想带林然回林家祖宅。” “也该回去看看,林然父母的忌日都未曾回去过去过,林家的事比起穆家可就要难多了,你做好准备就成。另外,能不回来就不回来,大周江山不知姓陈还是姓苏。”老夫人手下是一株娇艳的牡丹花,鲜红而如人血,洛阳城内的天迟早会变成这般。 “不如祖母随我一道去,父亲忙于政事无暇顾及您,让孙女照顾您,可好?”穆凉带笑,九王府子嗣凋零,她与林然一走,只怕祖母跟前就真的见不到人了。 可想晚年日子凄惨。 老夫人直起身子,回身看着穆凉:“祖母年龄大了,不想动弹。这些年我一直在观察林然,她很黏你,性子带着野,也是好事,太过善良的人在这世道活不下去。好好教她,她不会亏待你。” “祖母说笑了,不过一六岁孩子,能看出什么。孙女不求婚约是否实现,养大她也是一依靠,再者无林然,我早已去和亲突厥了。”穆凉道。 当年边境老将传来消息,信阳公主欲与突厥和解,父亲便猜到和亲一事。 信阳公主恨穆家,有此良机,必会让她去和亲。本是无解之局,恰好林肆送子上门,祖母顺势应下,就算终身不嫁也好过背井离乡。 老夫人眼神晦涩,带着几分看破尘世之色,将手中的水瓢递给穆凉,忽而一笑:“林然啊,坏得很。别看她在这件事里吃亏了,可一顿戒尺换来出宫,还亏吗?倒是苏家的那个小苏什么,被禁止入宫,穆家不吃亏。” 穆凉没有应承,眼神淡淡。 “穆凉你眼下的心疼,莫要再深下去,不然待林然喜欢旁人之际,你的心疼就是泪水,可明白?”老夫人说出实话,穆凉的姻缘早就被陈知意给毁了,林家是陈知意不敢动的,有此屏障,也算是一好去处。 穆凉知祖母之意,反去劝慰:“您说笑了,林然还是一孩子,情爱之事言之过早。” “提醒你罢了。”老夫人摆摆手,自己一人往屋内走去:“我累了,你也回去歇着,收拾好行李,与你母亲说一说该注意的事,莫要将林家的银子当作铁。” 魏氏出身贫苦,穆能未封王之前,不过是一村里妇人,对于钱更是看得重。起初被明皇压着,心里郁气不得出,如今遇到泼天富贵的林家,银子如流水一般淌进自己的腰包里。 林然就当作是哄丈母娘,林肆更是不在意,外人都道是穆家看中林家的银子,才舔着脸收下林家的金娃娃。 拿人手短就该给人家好脸色,不想魏氏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看不起商户的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