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吃了晚饭,尧太尉也懒得回府了,便打算在客栈里歇宿一宿。玉珠听闻后面有迟疑之色,可是想到往常也不过是被太尉亲嘴摩挲一二罢了,便也不再多言,免得那张俊脸上再有不虞之色。 虽然chuáng板单薄,被褥也散发着洗涤后低廉草木灰的味道,而非皂豆的清香素雅。但是怀里纳着娇软软的女子,身上也是香柔之气,盈得满鼻都是,就算那被褥明显有洗后多次的毛躁感,也能忽略不计了。 怕挤了她的伤手,尧暮野特意将她的伤手用绷带吊着系在了chuáng架上。一时间玉臂舒展,香肩含露,又是别样的美态。 这几日尧暮野倒是熟识了这妇人满身的玲珑曲线,更是熟知触碰哪里会让身下之人发出轻颤而婉转的娇吟…… 玉珠半咬着嘴唇,任凭着太尉揉搓,可是在他手渐下时,连忙轻声道:太尉,方才就想告知,玉珠来了月事……只怕入夜时一时汹涌,弄脏了被褥……要不,您还是回去吧……” 太尉今夜的确是想脱了这小妇的裤子,将她彻底法办。今日的喜怒俱是被这妇人牵扯了,这让他深觉不妥。大丈夫偶尔的叛道离经不足为惧,但若总是如此,就为人不耻了。 尧暮野深觉自己被她牵动心神也够久的,若是能早些止了dàng漾的心思才是最好不过,当然,就算以后对这小妇情爱不再浓烈,他也不会弃她于不顾,那京郊的别院,他早就命人过户到了她的名下,这小妇前半生无人照管,他总不会叫她后半生孤苦无依…… 至于若是真怜惜这妇人,当为她好好寻觅个丈夫之类的真诚心思,却并没有涌上太尉的心头,实际在现在他已经被月事”二字堵的有些郁闷了。 不过想到她伤还未养好,自己的确是不该孟làng到底,便深吸一口气,止了心内的躁动,但是一时倦怠,也不想走,打算就此安歇下来。 然而熄了灯后,屋内愈加静穆,这客栈四面八方的声音也隐约传来。有小孩的啼哭声,有人说话的细碎声,还有争吵的声音。更甚者是隔壁房间的声音最为清晰,可以听到乃是男女鏖战正酣的畅快。 那女子也是得了趣,那叫声如白làng相逐一làng高过一làng,只在喘息间叫着:官人,且用力些……” 玉珠哪里听过这等演绎清晰的jiāo欢声音。只恨不得扯开被子掏了棉花堵住了耳朵。与那隔壁的狂làng相比,身旁之人倒还算安静,这叫玉珠稍微心安了些。 可是听了那chuáng板嘎吱的声响,叫尚未通解人事的玉珠不禁心内好奇——原来男女之事这般的激烈……还是那隔壁男女是异类呢?先前她与太尉也不曾这般的折腾,不过亲吻摩挲的也甚是厌烦,怎么的隔壁好似夯地一般? 太尉虽然一直未有出声,其实胸口一直在剧烈的起伏。若是不欲人知大魏高高在上的太尉大人,入了这京城客栈里熬度一夜,他真是想捶墙惊了那对男女,大喝一声:这是客栈还是jì馆?” 本就qiáng自按捺下的心思,被这隔壁的声音撩拨得愈加火旺,最后到底是翻身搂住了玉珠,贴着她的耳道:可是睡了?” 隔壁声音太大,搅得人不好安睡,玉珠也不好作假,只能老实地小声道:未曾……” 太尉轻轻含着她的耳垂低声道:一时难以成眠,你用手可好?” 尧太尉说得极是轻巧,可是玉珠真是如置雾中。直到他握住了她的手,她才猛然明白他话里的是何意思。 当年她出嫁时太过匆忙,一路流着眼泪上轿,根本没有人替她开解dòng房里的那些隐事。王夫人更是忘了在那衣箱里放上一两卷启蒙的画卷。 王郎那边倒是预备了一卷,可是斯文若王昆,又岂会拿着那画作给当时犹自懵懂泪眼婆娑的少女去看? 而是如今自从认得了这名动大魏的贵公子,玉珠真是如醍醐灌顶,骤然开解了不少世事。 一觉醒来,身边的太尉又早早地起身早朝面圣去了。 玉珠有些发懒的窝被子里发了一会呆,便径自起身,也不叫珏儿进来,自己穿衣收拾起了被褥。 这一夜里的不堪真是连回想都觉得脸颊发烫。做惯了雕刻活计的手竟是酸类得抬不起来,连穿衣服时都觉得一阵酸麻。刚一起身,就会发现地上粘腻的绢帕甚是绊脚,也昭示了昨夜的荒唐,要立刻收拾妥帖才好。 不过尧太尉起身时,虽然屋外星斗未散,夜露未消,他却是神轻而气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前厌弃她手粗的言语的确是错了。这手有薄茧的好处实在是妙不可言。 以至于尧太尉站在大殿上时犹自带笑回味,只叫群臣疑心,莫不是大军刚刚开拔,便旗开得胜了不成? 不过这边的玉珠却难得起了烦闷的心情,在吃早饭时,当玉珠第三次将调羹掉在了地上时,珏儿都忍不住开口道:六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昨日也没有雕刻,怎么就累得拿不住调羹了?” 玉珠微微叹了口气,说:珏儿,再去给我拿个新的来……” 直到珏儿转身出去,玉珠才自言自语道:这烦事可比雕琢一块大料还累……” 其实昨日玉珠又早早去了一趟内监府,可是依然不得录入,玉珠心内恍然,大约明白是自己惹得了太尉大人不快所致。是以回了客栈时,便画了一幅衣钩,原本是想亲自跟大人陪一声不是,将此事化解了的,却没有想到尧少竟然会亲自前来。 因为昨天未能录入,时间变得略赶,所以玉珠吃过了早饭后也早早出发,去了内监府。 因为去得太早,府门刚开,玉珠本以为要等上些时间。可是不多时便有轿子落地,一个身穿朝服的官员从门外走了进来。 其实范青云已经调拨了户部,今日他下了早朝本该入户部报道。可是心念微转间还是来了内监府。 下了轿后,他来到了庭院中,一眼便看到了那绰约的身影。 他想了想,命差役去唤那女子过来。 玉珠闻言移步过去向这位大人施礼:不知大人唤小女子有何贵gān?” 范青云隔着面纱,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径直问道:敢问,可是袁玉珠小姐?” 玉珠低声道:正是民女。” 范青云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复又舒展,笑着问道:不知小姐可认出我是何人?” 玉珠抬起头,打量了片刻,说道:不曾见过大人……难道大人认得小女子?” 范青云接着问道:你的父亲……可是叫袁中越?” 玉珠慢慢地撩开了面纱,看着范青云道:正是家父……敢问大人可是家父故人?” 范青云望着玉珠肖似师母的脸,微微笑道:怎么?不记得了,我便是在你小时曾经抱过你的范青云,范小哥哥啊!” 玉珠听了这话,却似乎有些茫然,思索了一阵道:小时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范青云脸上倒是显出了几分真切的笑意,只说道:果然是你,你不记得,我乃是你父亲的徒弟,当年总是带你玩耍,当年可是叫我好生寻找,生怕你年幼落了贼人之手,如今见你安好,我自放心了。来,请入内堂一坐,说一说你的际遇。” 玉珠便带着珏儿入了衙斋,谢了大人赐座香茶后,倒是范青云的提问有问必答。 当听闻当年玉珠是被萧家收养了后,范青云的眉头再次一皱,紧接着听闻了她已嫁人,又被婆家休离的时候,沉默了一会道:那萧家人,我倒是略有接触,皆是市侩刻薄之人,若是当年萧家人不将你偷偷抱走,你长在我身旁,何至于叫你平白吃这些苦楚……不过你来内监府是为何?” 玉珠说道:小时受了祖父的熏陶,甚是喜欢玉雕,听闻此番玉雕大会,群英云集,便也想来参加增长些见识。” 范青云瞟了她受伤的右手笑道:可是你手臂有伤,就算参加也不见得能取得名次啊!” 玉珠腼腆地一笑道:大人说笑了,哪敢想什么名次,不过是凑趣罢了……只是内监府内一直放假,官吏未到,是以玉珠一直未得录入,也不知能否赶上这盛典了。” 范青云听她这么说,便挥手叫来差役问道:怎么?办事的官吏都哪去了?” 范大人虽然已经不主管内监府了,可是差役心知这位大人如今是步步高升,去了肥缺,自然不敢怠慢道:前日城里出兵甚是热闹,得了上峰的口谕,给放了大假,昨日也是念及大家送行时步步相随太过辛苦,也放假来着,今日官吏们都会当值,一会便应该到府衙了。” 听了差役的话,范青云便当着玉珠的面告之差役,一会便将玉珠的碟牌录入,不得再拖延耽搁。 是以差役走后,玉珠立刻起身相谢。范青云笑着将她扶起道:我总是你的故jiāo长辈,照顾你一二也是应当的,若你爱玉雕,倒也无妨,只是那萧家如今落寞,再无行家里手可言,你跟着萧家学雕,难免要落了下乘,若是真爱,不妨投拜到我的门下,我虽为官,不再耽于雕刻,但是当年与你父亲习得的技艺还略通一二,你若肯学,我当倾囊相授,你看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