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的脏,灾区水源金贵,连喝都不够,用来洗衣服洗澡那根本就是罪恶,每天能有半杯泥汤水刷牙抹个脸都已经幸福的人生。 苗苑按住陈默的肩膀让他坐下去,倒了洗发水在手中揉出细白的泡沫。 盛夏的深夜,气温比白天降了不少,清凉的水流经过皮肤时也带走了躁热。苗苑的手腹轻柔的在陈默头皮上打着旋儿,洗发水一开始不起泡,不小心添多了点儿,细腻的泡沫大团大团的淹没了手背,沿着陈默的额角往下滑。苗苑拿了花洒过来冲洗,小心的避开眼睛的位置。陈默安静的看着苗苑,像一个乖巧的孩子那样随她摆弄。 陈默又黑了很多,原本就瘦削的五官越发鲜明立体,突现出眼睛的轮廓,漆黑狭长,眼角随着眉峰一起微微往上挑,有种冰冷镇定的威严。 瘦了!”苗苑说,声音听起来很不开心,有些委屈的样子,她拿了搓澡巾帮陈默擦背,手掌下的肌肉硬得捏不动,。 会长回来的。”陈默说。 搓一遍,冲gān净,上一次肥皂,再搓一遍……苗苑忽然笑起来:我好像在杀猪。” 呃?” 刷gān净了宰来吃!” 陈默轻笑:太硬了吧。” 口感好。”苗苑笑得很欢乐。 陈默转头看着苗苑说一起洗吧。苗苑脸上一红,粉嫩剔透的像一只成熟的苹果。四个月的身孕平时看不出,可是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陈默半跪在苗苑面前慢慢探出手去,手掌贴合着生命的弧度,那是无可形容的安宁与满足,他侧过脸,把耳朵贴在苗苑小腹上。 听不到的,还没四个月。对了,宝宝B超的照片我给你洗了一张小的,等会儿给你带走,放在钱包里。” 有,能听见,跳得很快。”陈默指着苗苑的肚子说:我是你爸爸。” 苗苑忍不住笑喷了:行了行了,别傻了。你什么耳神,听诊器都听不到,得拿那个,那个……什么来听。” 我能听见。”陈默抬头微笑,目光如水。 很多年以后,苗苑想起那个夜晚都觉得非常不真实,那样的灯光,那样的水色,那样温柔的陈默。有时候一瞬间的了悟足够让两个人消磨一生,有时候,一个夜晚的一抹微笑,足够让一个人死心踏地一辈子。 陈默最近忙上加累,回家好好洗了个澡,身心放松沾chuáng就睡。倒是苗苑熬过了头反而一点睡意都无,就着明晃晃的月光傻气十足的欣赏了一会自己老公,轻手轻脚的跳下了chuáng。 夏天的太阳起得早,陈默醒来时满屋子都是香甜的气息。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可是房间里并不热,gān慡明快的阳光穿过纱窗,有无数细微的尘埃在空气中浮动,泛着金砂一样的光彩。 空气里洋溢着某种醉人的甜美,像是牛奶与焦糖熬成的蜜,又跳跃着柠檬的欢快气息。陈默推开房门出来,香气又更浓郁了几分。苗苑蹲在烤箱前面念念有词,陈默从身后抱住她,苗苑回头扬起脸看着他笑,随手抓起一个贝壳小蛋糕递到陈默嘴边,满眼的幸福与期待,一如往昔。 陈默看到料理台上码着整整齐齐的保鲜盒,里面装满了金huáng色小巧玲珑的贝壳小蛋糕——玛德琳。陈默记得他翻译的蛋糕书上说,这是代表美好回忆的蛋糕。 怎么不睡呢?”陈默很心疼。 没事儿,反正睡不着,给你弄点吃的带回去,让成大哥和原杰他们也都尝尝。你什么时候走?” 8点集合。” 哦,那你再回去睡,到点儿我叫你。” 陈默摇了摇头,轻轻吻着苗苑的后颈说:不了,我陪陪你。” 你啊,越来越会哄我开心了。”苗苑低头笑。 等陈默洗漱完回来,苗苑已经给他泡好了一杯柠檬红茶,白骨瓷碟子里放着新鲜出炉的玛德琳蛋糕。陈默看到苗苑低下头,用裱花袋把蛋糕糊挤到模具里面去,后颈弯出婉约的弧度。 认真的女人最美。 陈默回到山区后给苗苑打电话报平安,顺便告诉她蛋糕已经被哄抢一空。苗苑在电话另一头笑个不停,她说你记得把保鲜盒抢回来,有盒子在就成,没盒子以后就不给做了。 陈默笑着说好。 门外的日头毒辣的像火一样,白晃晃得晒得人头晕眼花,陈默合上手机,在这无比躁热的日子里,笑容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