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眼前的房间,古朴大方。木质的chuáng是仿古的式样,四边的chuáng柱上浮雕着一个个神态各异的瑞僢。苍祁明了此处应该是杜泽门派的一个落脚点。 chuáng头边是衣柜,衣柜的两扇拉门上刻着瑞僢像要扑出来似得。chuáng对面靠墙摆着一排书架,书架的书有些发huáng,看起来大有年头。 就在苍祁打量房间的时候,身边杜泽的声音响起,"小祁,还好吗?" 苍祁立刻回头,面露羞愧,"是我太没用。" 杜泽宽厚的伸手挠了挠他的头,"你是太仁义。" 说着杜泽的眼神渐渐冰冷了起来,"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你的仁义,有些时候武力比仁义更容易让人心生畏惧。" 苍祁听着杜泽的话沉思的低下了头,再抬头时紫眸里深沉幽暗,有些东西被彻底唤醒。 是的,有些时候血腥和武力更容易让人心生畏惧,就像那个人几乎血洗了整个苍家却没有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对那些妄图伤害杜泽的人,武力远比仁义有效,他要学的还太多。 ※※※ 苍志自从那日在苍家祖宅的花园里遇到那位凭一己之力打出排位赛、力擒前任家主的苍家大少爷后,心中一直忐忑。 他在赌,赌一个机会。 他本是苍家旁系的一个小人物,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一流的办事能力外,更主要的是他jing准的人事投资。 就像现在,在苍家几乎所有人都受大长老的影响而倒向苍郁的时候,他却将投资的眼光落到了苍祁身上。 一个力压全国年青jing英的人,一个秒杀匠阶五级前任家主的人,这种人将来必是龙游九天的人物,能在他身在浅池时作出投资简直一本万利。 也只有苍战那个奇葩才会看不到苍祁的价值硬要推苍郁上位。不过这样正好,苍家外事主管这个位置是该换人坐了。 在他的期待和忐忑中,一日下班回家的路途上一人撞了他一下之后一张纸条落入了他的手中。 苍志握着手中的纸条,手心里沁出了汉,他的机会来了! 相比于苍志的踌躇满志,苍战的脸沉得能滴出水。 自从他派出的人在刺杀杜泽失败全军覆没后,苍祁和那个吊眼就这样泯然于众人间。 苍战知道这两人绝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伺机复仇。 据可靠消息,他和苍郁的人头在黑市上叫出了十个鸣金的价格。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几天针对他和苍郁的暗杀就没断过,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虽然已他和苍郁的护卫倒是不惧这些臭虫,但虱子多了也烦人。 他一定要想办法找出苍祁,一来要拿回家族印信,二来也要让这个实在不知好歹的人知道知道家族的决定是容不得某些人顽抗的! 苍战的愿望很好,而事实却很残酷。 三个月,哪怕他和苍郁用尽手段翻遍永昌的每一寸土地也没能找出苍祁的一根头发,而无穷无尽的骚扰又在摆明他们就在永昌注视着他和苍郁的一举一动。 是的,是无穷无尽的骚扰,走在路上会有洗脚水从天而降,电话永远被占线,更过分的还有人企图泼他粪水。 这一切的幕后指使者自是杜泽无疑,当然他也知道这些只是小道。 三个月足够彻底想明白的苍祁收回拳头蓄势待发。 苍之国"紫峨"元年的四月二十日是个非常特殊的日子。苍家长老会的新任成员都在这一天的清晨收到家主告知信。 信上只有少的一眼就能数完的一排字和一个落款,却不容拒绝的意志: 上午九点祖宅正堂正式审理苍战谋害家主、私吞公款事宜。苍祁。 八点,只是在长老会凑了个数的苍戎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就要出门。 他的妻子程韦满脸忧色的看着他,苍戎这一去祸福难料。 "早知道苍戬的两个儿子都活着,我是绝不会坐到这个位置上的。"苍戎自嘲的说着。 "就不能不去吗?" 苍戎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苍祁的印信是在提醒他们这些人站位的时间到了。只能选一个,没有第三条路。 若是在三个月前,他一定会听从苍战的建议站在苍郁这一边,但现在情况不同。 苍战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找了苍祁三个月一无所获,反观苍祁却是三次击杀三位明确表态支持苍郁的长老,这其中谁的威慑力更足一点不言而喻。 他们这群只是挂名的长老手里既没权也没钱,可不像苍战和苍郁那样有匠阶五级的死士保护着。对于他们来说选了苍郁必死,选了苍祁可能死。 只这"可能"两字就够他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打着这种主意的并不止苍戎。 八点五十,长老会十四位成员到了十三位,其中三张是新面孔。 所有人都对这三人的出现保持了缄默,就像他们以往所做的那样。 正堂上一片静谧,气氛因为众人的沉默而更为压抑。 所有人都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九点,穿着深紫色西装的苍祁一脸肃穆的踏进了正堂大门。 紫色的碎发被发胶固定成了大背头,这让他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紫罗兰色的眼眸冰冷的扫视着正堂里危襟正坐的众人,大步走向了首座。 在他毫无感情的注视下,有三两个心里素质不那么qiáng大的人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杜泽又变成了那个丹凤眼的青年像背景布一样跟在了苍祁身后。 苍祁大马金刀地落座后,显然是他一边的三人立刻站了起来恭敬的鞠躬叫了声:"家主。" 其余十人迫于形势,不得不站起来喊了一声家主。 苍祁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各位长老客气。" 顿了一顿之后,苍祁正色开口,"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召开这次长老会的目的。苍战此人野心勃勃,妄图谋害家主篡权夺位,对于这一点诸位可有话说?" 苍祁语音一落,三人中长着宽脑门的青年男子立刻起身接口道:"家主,恕我冒昧。谋害家主可是死罪,如没有证据家主不可轻易下了结论。" 苍祁淡淡的道:"既然你要证据,那就看看吧。" 说着拍了拍手。 门外有两位下仆一人捧着一叠册账本,一人捧着四角鱼型状的器走了进来。 苍祁对着两人挥了挥手。 接到命令,两人将东西递到了首座下左手边第一张位置,那人随便翻了翻之后将账册放到了托盘上。 刚才的苍祁和宽脑门青年的这一出,明眼人都看得出不过过个场的事,自然用不着多做真。 东西传到苍戎手里时,他并不在意的随手翻了一下。哪知一看之下眉头却是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在坐上长老这个位置之前,在外事部的账务处gān过很长一段时间,自然看得出账本的真假。 本以为不过是走个过场事,没想到苍祁却是动了真格的将外事部账本调了出来。 既然账本是真的,苍戎看起来也就下了几分心思,心里的算盘打了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