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同道中人,谢筠自然知道是什么药。“药有轻重缓急之分,他到何种程度,出血了?”燕云鹤轻咳。谢筠:“啧。”他抬手一挥,一个白色储物锦囊飞射出去。燕云鹤凌空接住,打开一看。好家伙!琳琅满目,十几瓶药!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匪夷所思,懂得都懂的小玩意儿。饶是进-度-惊-人的燕云鹤,也吃了一惊。他在行动上快人一步,而这小子,是在思想上就将他远远甩在后头啊!“魔族不愧是最为放浪的种族,真会玩。”谢筠抬手一划,利刃出鞘,直抵燕云鹤咽喉。他眉目森森,半边脸上魔纹浮现,一双黑瞳霎时猩红。“你知道我是魔族?你跟着师兄,是想利用他对付我?”一字一顿,冷厉如刀。燕云鹤把玩着锦囊,言笑晏晏,不慌不忙,“什么斩妖伏魔都是狗屁,燕某只杀该杀之人,你一没作恶,二没与我结仇,我为何要对付你?”“各大门派自诩正义,斩妖伏魔越多,越荣耀加身,你不要这威名?”“燕某想要的已经得到,身外之名皆为俗物,要来何用?”谢筠轻嗤,“你倒是性情中人。”燕云鹤突然敛起笑意,“你若是为非作歹,燕某第一个取你狗命。”谢筠冷笑,“谁能杀了谁,犹未可知,除了师兄之外,我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隔空,四目相对。一个眼神,便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又似乎,在这锋芒之中,达成了某种无言的默契。谢筠食指轻挑,长剑凌空一转,收回剑鞘。“若是无事,你可以走了。”燕云鹤轻轻一飘,落在窗外,突然想起什么,“城中那女魔头,需要帮忙?你我合作,不必等到十五,便能将女魔头揪出来,绳之以法。”谢筠眉眼微垂,指尖轻轻在睡梦之中的人脸上轻滑。有点痒。萧清河在迷蒙中,拍到作乱的手。这么可爱的师兄,马上要成为他的新郎了。谢筠轻轻一笑,“女魔头一事,不必你插手。”燕云鹤聪颖狡猾,怎会猜不到他在利用女魔头要做什么,一时有些同情被蒙在鼓里的某酣睡死猪。他将锦囊轻轻一抛,又凌空接住,轻笑。“需不需要我留点好东西给你?”“留一瓶药。”“别的不要?只留一瓶?”谢筠沉默几秒,“多留两瓶。”“啧。”一声戏笑,窗口已无人影,只有整整齐齐五个小瓷瓶,在月光下荧荧泛光。猜到燕云鹤此去为何,谢筠眉眼微垂,一时之间,竟有几分羡慕。再看床上之人,温润端方的睡颜,他缓缓眯起眼。为了在月圆之夜用上那几瓶药,是时候给师兄下些猛药了。如此想着,谢筠起身,召来城主。城主见他神色如常,丝毫不见餮足之色,不由看向管事。管事疯狂摇头,也是一脸懵逼。那情香又不是那啥啥药,若是二位少侠共浴时兄友弟恭,心无杂念,那情香也没用啊。可若是他们心无杂念,那如何能骗过女魔头?女魔头至今还没挂银铃呢!谢筠正要说此事,“师兄生性刚直,内敛羞涩,只怕女魔头会生疑,识破我们的计划,为了让我与师兄看起来更像情侣,我有一计,但需城主安排人配合。”他压低声音,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城主恍然大悟,随之,叹为观止。末了,连连点头,“道理我懂,演戏要演全套,谢少侠请放心,为了小女将来的幸福,也为了百姓能脱离苦海,此事我义不容辞,定给你安排得妥妥的!”谢筠勾唇,愉悦笑意中透出一丝期待。此时,诛魔宗内。寒潭冰瀑,冷气森森。目之所及,寒雾缭绕,山峦叠嶂间,无不是层层寒冰。冰瀑源头高耸入云间,仿佛从天堂之端倾泻而下,声如虎啸龙鸣,砸下寒潭之中,溅起万丈水光。排山倒海,气势恢宏。此处是宗门弟子修炼必经之地,置身于寒潭之中,冰瀑之下,历经肉身之苦,而超脱肉身之苦,最终领悟修炼真谛,飞升突破。普通弟子肉体凡胎,自然不会来自讨苦吃,唯有高阶弟子,需要突破之时才回来此地。此时,几名宗门弟子拿着衣物,神色惴惴,瑟瑟发抖往外跑。欧阳崇心一沉,“白师弟呢?”“玉卿师尊在寒潭……”欧阳崇眉头一皱,“他来这里做什么?”话音未落,轰的一声,震天巨响,天地震荡。一股凌冽剑气,夹杂着冰雾,山呼海啸般,汹涌而来。几名宗门弟子被震得倒退三步。若不是有真气护体,此时怕是要被吹飞到九霄云外。众弟子苦不堪言,“玉卿师尊突然杀气腾腾地来,一来便让大家走,随之突然冲进冰瀑之下,并开始像现在这般……仿佛走火入魔了!”“玉卿师尊修为高超,弟子们不敢忤逆,也不敢劝阻,更不是对手,只能……”正说着,又是一道惊天剑气。四面冰峰山峦因此震了三震。峰峦之上,寒冰碎裂,滚滚而下。伴随着轰隆隆之声,百年冰峰因此倒下三座。冰烟炸响,冰屑冲天,几乎遮天蔽日。声势之浩大,宛如天之怒。几名弟子面色发白,暗道幸好刚才跑得快。只是究竟发生了何事,令一向不喜形于色的高岭之花,竟正如至此!欧阳崇更是一惊。宗门上下无人不知十三峰人丁寂寥,只有寥寥师徒二人。徒弟资质平平,放眼整个宗门,挑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差的。而其师尊,却是顶尖的存在。莫说在宗门内,便是放眼整个江湖,也无出其右。欧阳崇心惊的是,平日里的白师弟竟然是藏锋了的。如今震怒之下,才显露出真实的法力修为。竟如此恐怖!以此等修为,他早该飞升上界了,除非他有意自我压制。还能是因为什么?可这又是何苦?寒潭之上,森森冷意在弥漫。欧阳崇走上前去,瞳孔骤缩。只见飞天冰瀑从半空之中,倾泻而下,砸在寒潭中的身影上。那一道白色身影,几乎隐没在飞溅的冰水之中。挺直的脊背,犹如一柄利刃,硬生生将冰瀑割开一道裂口。“白师弟,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这又是做什么?”欧阳崇又惊又急。与白师弟相识几十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情绪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