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都不理他了,他有什么可高兴的? 生出同样疑惑的,还有独守在家的老管家。 作为长公主府不可缺少的大管家,府中的风chuī草动都瞒不过他,更何况殿下这次出游回来,便直接将砚奴冷落了这样的大事。 然而叫他觉得奇怪的是,在这一连三五日的冷落里,砚奴非但没有焦躁不安,反而极为耐心,甚至偶尔还会在发呆时扬起唇角。 在又一次抓住他偷笑后,老管家坐不住了:“你从广寒山回来就傻了?” “什么意思?”砚奴木起脸。 老管家冷笑:“装什么装,老子都看见你刚才偷乐了!” 砚奴顿了一下,想到什么后表情和缓。 “……看看看,就是这个表情,恶心死了!”老管家抓住什么了一样,指着他的鼻子质问,“我问你,广寒山上究竟发生了何事,殿下都不理你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殿下不理我了?”砚奴这次是真装傻。 老管家瞪眼:“少给我来这套,殿下不再主动召见你,府内遇到你也直接无视,如今出门更是只带周乾,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砚奴只得承认:“知道。” “所以呢,你为什么不着急?你到底gān什么对不起殿下的事了?”老管家皱起眉头,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在自己的认知里,砚奴的眼里只有殿下,如今被殿下这般对待,早就该像条被抛弃的狗一样乱窜了,可他却毫无反应,甚至还能偷笑出来,这本身就极为不对。 老管家拉了条椅子在砚奴对面坐下,紧紧盯着他的双眼:“说实话,再敢糊弄我,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砚奴沉默一瞬,也认真与老管家对视。 半晌,他诚恳道:“我觉得殿下对我并非无意。”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长公主府。 一刻钟之后,桌上的烛火突然一晃,老管家愤怒拍桌,砚奴及时后撤,才躲过他揍来的一拳。 “你果然是傻了,明日我就去街上给你找个大夫,好好治治你那狗脑子!”他bào躁怒吼。 砚奴一脸无辜:“我说的是真的。” “你说的都是屁!”老管家气得差点笑出来,“咱们的长公主殿下是什么人,你是个什么东西,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你,我看你是执念太qiáng都出癔症了!” 砚奴抿唇,无奈地看着他。 老管家又骂了一通,心里舒服了才扬长而去。 素净不大的寝房里再次安静下来,砚奴重新坐回桌前,盯着桌上红烛看了许久,最后轻轻叹了声气:“我也觉得自己是出癔症了。” 可那晚的一草一木,她拂过自己脸侧的发梢,都提醒他一切是真实的。 殿下那样的人,若非心动,又如何会接受他的亲吻。 桌上的红烛轻轻跳动,红色的烛泪滚落,逐渐凝成斑驳的花纹。砚奴盯着看了许久,实在是半点睡意也无,gān脆起身往外走去,轻车熟路地走到主院,在院中石桌前坐下。 自广寒山回来之后,他便没好好看过殿下,所以每夜都来她门前守着,也算聊以慰藉。 怜chūn见他来了,笑着端了碟糕点来:“这是殿下今日吃剩的,丢了也可惜,你守夜无聊时吃吧。” “多谢。”砚奴道完谢,看到盘子里有一块咬过一口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怜chūn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生出歉意:“这是殿下吃过的,我方才忘了扔了,你别介意。” 说着话便要拿了扔掉,砚奴立刻将盘子护在怀里,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不必。” 怜chūn顿了一下,无奈地收回手,在石桌另一侧坐下。 夜极静,砚奴将盘子放在石桌上,小心避开赵乐莹咬过的糕点,拿了一块完好的吃了。 又甜又腻,也就她才喜欢。 砚奴眉头渐渐蹙起,只吃了一块便不吃了。 怜chūn好笑地看他一眼,正要说话,院中突然响起了蝉鸣,两个人同时一顿。 “……都这个时节了,哪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怜chūn皱眉,“还叫得这样响,千万别耽误了殿下的好梦。” “这样吵,怕是很难不耽误。”砚奴抿着唇起身,走到院中几棵树下查看。 怜chūn也跟了过去,辨听许久也找不出方向,再看砚奴也是一样,只得叹了声气道:“要不算了吧,抓不到的。” 话音未落,砚奴便纵身跳上了树,两只手扒着树gān往上找。 长公主府的主院不同山林,树不够粗壮也就罢了,树下为了装饰还特意铺了一层碎琉璃,若是摔在上头,怕是要血肉模糊。 怜chūn在树下着急,不住叮嘱他要小心,砚奴攀在树上,一截一寸地去找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