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事现在说呗。” “现在不好说,小风,你就去嘛,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崔小风回到家,伺候崔大娘吃了晚饭,她进门时看到门板后堆着一堆生石灰,就问:“娘,拉石灰gān啥?咱要修理房子吗?” “不修理房子,修理人!” “修理谁啊?”崔小风顿悟,“娘,你想用这生石灰修理苏姐……苏鸣歌,不是说好这事你不管了吗,咋又弄来一堆生石灰!” “我不管?我不管你自己能成事儿?我看你天天跟在她屁股后头,她放个屁你都敢说是香的!她接二连三地找你晦气,在咱们水洼村,还能让她一个外乡人骑在咱头上拉屎?她用生石灰害你,我一报还一报,那小娘们儿爱洗澡,哪天她洗澡时我就在水里扔石灰,她想让我闺女破相,我让她全身烂成泥!” “娘!” “行了,你别叨叨了,我主意已定,你再罗里吧嗦,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崔小风无奈,她从小是被崔大娘打大的,她敢梗着脖子跟生产队队长吵架,不敢跟她娘说一个不字。 崔小风啃了两个黑馍馍,想起和赵林安的约定,笼着手走到村口大柳树下,晚上天寒,还刮着西北风,她在心里咒骂赵林安,啥破事非要大晚上说,真烦人! 赵林安倚在柳树上,四肢尽可能往棉衣里缩,他闭着眼等待崔小风的到来。昨天苏鸣歌要跟他分手,他想了想,其实和苏鸣歌分手也是一件好事,苏鸣歌生性多疑,控制欲qiáng,他早就不耐烦和她在一起。他们一起上高中时,校长是苏鸣歌的父亲,苏鸣歌承诺毕业后把他安排到学校工作,谁知他前脚刚毕业,后脚苏鸣歌父亲就被关进了牛棚,苏鸣歌也被安置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村插队,他作为苏鸣歌的男朋友,自然没能幸免。 既然不能进学校工作,他也没必然再巴结她这个“校长女儿”,况且在这个穷困的小村子里,苏鸣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要不是看在她还能给自己洗洗衣服做做饭的份儿上,他早就把她甩了! 崔小风是下一任女朋友的完美人选,长得漂亮,力气大能gān活,还没什么心眼,况且她多次主动向自己示好,赵林安对男女之事特别熟练,他知道,崔小风一定是看上自己了,他想,今晚就向小风表白,尽早确定关系,以后有了这么一个力大如牛的女朋友,gān什么农活都不用怕了! “小风,你来了!”赵林安看到崔小风走来,激动地跑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 崔小风躲开他,背着手倚在柳树上,“有啥事赶紧说,我娘还在家等我呢!” “别急嘛,咱们好不容易单独见一面,这里这么安静,又没有人打扰,你就没什么悄悄话想对我说?” “悄悄话?没有!”崔小风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赵林安。 崔小风本就十分漂亮,杏眼红唇,额上的刘海在冷风中轻微浮动,朦胧的月光就像为她披上一件唯美的轻纱,衬托得整个人更加动人亮眼,赵林安一时情动,脱口而出,“小风,你真好看!” 崔小风想到一些关于苏鸣歌的“悄悄话”,问道:“林安哥,你和苏鸣歌怎么认识的?她有兄弟姊妹吗?父母是做啥的?她讨厌啥?喜欢啥?” 不待赵林安回答,柳树后突然传来两阵声响,崔小风吓了一跳,转身看到苏鸣歌来挑着一副扁担挑水,顿时,心里的那只小兔子又一次咚咚跳起来。 她心里愉悦,嘴上却故意打趣她:“大小姐亲自来打水,真是稀罕得很啊!” 苏鸣歌也看到了树后的赵林安,她绷着脸,低着头,四周的空气仿佛凝结了,水桶撞击井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崔小风知道,她生气了。 “真笨!”崔小风再次惹她,不知道为什么,苏鸣歌越生气,崔小风心里越满足。 崔小风说了好多刻薄话,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回到家后,她才想起来,苏鸣歌那么瘦削的肩膀,打了水怎么担回来呢?她原路返回,看到苏鸣歌走走停停,这才放下心来。 夜已经很深了,jī圈里的jī、猪圈的猪都安静下来,就连睡得最晚的清水叔也插了门闩熄了油灯,苏鸣歌终于挑着水回来了。 崔小风坐在门槛上等她,听到苏鸣歌的脚步声,故意将手里的瓜子嗑得咔嚓咔嚓响,“大小姐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掉井里了!” 苏鸣歌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崔小风问她:“你大半夜打水gān嘛啊?” 苏鸣歌的语气也不耐烦,“我想gān嘛就gān嘛,你家住海边嘛,管那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