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

“妖物害人,罪在妖,罪在将其生出的上天,或罪在教导妖物杀人的人?”

19
    他握着岑关的手腕,身体趴在桌上朝岑关靠近,直至两人贴在一起。

    他的唇仍若即若离地贴在岑关的皮肤上,眼睛里笑意盈盈,始终盯着岑关。

    岑关身子坐得笔直,动也未动,平静地接收着俞涯的挑衅。

    舌尖在手腕间细细舔吻,俞涯的另一只手则摸上了岑关的脖颈,整个人都要靠进他的怀里。

    岑关的眼神终于变了,他的身体松动了一下,肌肉却瞬间紧绷起来。

    俞涯满意地挑起一个笑来,咬着一块腕肉,含糊道:“道长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么?”

    岑关眉目冷凝,将那些微小的涟漪全都掩至眼底深处,手臂用力要从俞涯唇下抽回来。

    俞涯挑挑眉,顺从地让那手臂离去,趴在桌子上半仰着头笑看着岑关:“后悔了?”

    岑关面无表情地看了俞涯一眼,这就要起身离开。

    他身形刚动,俞涯已是瞬间坐进了他的怀里,两条结实又白皙纤长的手臂环绕住了岑关的脖子,恶作剧般晃了晃:“还是害羞了?”

    岑关脸上更冷,完全让人看不去一丝情绪,俞涯却自顾自玩得愉快,逼近岑关的脸,二人眼睛相对,只差二三寸。

    “你喜欢我对不对?那天晚上你做的梦,”嘴唇覆盖上来,夹杂着模糊的低语,“是这样吗?”

    岑关垂下视线,未曾言语,俞涯的另一只手却忽然下撤。

    他的笑容愈发甜美邪恶,一袭红衣似灼灼艳火,又似美艳的罂粟花,衬得他愈发妖孽,恍然间和幻境中惑人的虚影融为一体:“还是这样?”

    岑关闭上眼,微微急促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缓,再睁开时,俞涯还在歪着头笑着看他。

    岑关终于开口:“你想怎样?”

    俞涯不怀好意道:“这难道不该是我问你么?”

    他胜券在握的恶劣笑容猛地凝固,因为岑关的手放上了他的后脑勺,下一瞬带有侵略气息的吻盖下来,凶猛又霸道,衬得刚刚俞涯的吻轻飘飘得像小打小闹。

    岑关身上的寒冰瞬间化为了蒸腾的热气,沸腾磅礴,铺天盖地,俞涯还从未从他身上体会过如此的压迫感。

    无论外表多冷淡,岑关本质上都是温柔的。

    而今,温柔也被撕碎,他的手仿佛铁钳,禁锢得俞涯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接受着粗/暴的亲吻。

    嘴唇变得发麻又疼痛,在强大到彻底压制的力量面前,俞涯竟然升起了一丝恐惧,手下意识地推拒在身前,岑关却是丝毫不放,腾出一只手将俞涯彻底禁锢在怀里。

    直到俞涯手脚虚软,眼前发黑,唇间的酷刑才松了一丝,俞涯寻空将岑关推开一些,死里逃生般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额上竟是被亲出了一层薄汗。

    “你这……臭道士……想要我的命就直说……”

    “我不想要你的命。”岑关的声音喑哑,跳进俞涯的耳朵里,仿佛耳朵也被吻住了般,“我只想要你。”

    俞涯揉了揉耳朵,想让它不那么麻烫,一抬眼正好对上岑关看他的目光,黝黑又沉静,与认真专注糅合成深情。

    俞涯一时失了神,被岑关拦腰抱起,挣扎之间只觉得手上一片- shi -黏,鼻间传来血腥气,俞涯停了动作,岑关却仿佛感觉不到疼,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岑关像一张绷紧的弓弦,嘴唇紧抿显得面容有些冷漠,眼睛里却烧着一团火,似是要将两人烧灼殆尽也不罢休。

    俞涯眯着眼,感觉到衣带被抽开,带着薄茧的手指游走在皮肤上,让他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了一些。

    他一把扣住岑关的手,以往这双手是干燥温暖的,而今却也滚烫潮- shi -。

    俞涯哼道:“你、你脱我衣物做什么……”

    他有些不满地动了动身体,想裹起滑落在被褥上的衣袍:“虽说你不喜我穿他人衣物,也不能这般……”

    俞涯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因为岑关突然俯身,低头用牙齿咬住衣袍,从他手间重新扯了下去。

    衣袍滑落,岑关的牙齿却未停止它攻伐的脚步,落在俞涯的肩头。

    俞涯抱住岑关的头,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热。

    岑关在他耳边轻声斥道:“妖物!”

    明明是两个极尽鄙劣的字,现今听来,却缠绵无比,带着一股无奈的亲昵与宠溺。

    俞涯拽了拽岑关的头发,岑关突然将头埋在他脖颈处不动了,半晌轻轻地笑出声来,一下下仿佛敲在俞涯心底,让那里的跳动也快起来。

    俞涯有些恼:“你笑什么!”

    岑关在他颈间蹭了蹭:“笑你。”

    俞涯手下用力,漆黑的发丝缠绕在手指上,勒得有些疼痛,岑关却恍若未觉,低声笑道:“不过虽不是因衣物本身,它也确实够碍眼的,不许再穿了。”

    不知为何,本该听来让他极为不舒服的话,俞涯这气却未从心底生起来,反而上了头,让他的脸登时红了。

    俞涯之前也不过是一时被击蒙了,现下要是还不知岑关想要做什么,他以后的妖生也不用再混了。

    俞涯有些难耐地动了动身体,眼睛却清明起来,出口的话对于岑关而言像是一桶极冰的水。

    俞涯道:“你想好了?”

    他没有说得太明白,千言万语重重阻碍却仿佛刹那间具象化了,岑关半天没再动作,呼吸清浅。

    并不意外,这一路走来,俞涯太清楚岑关是怎样的人,他怀揣着愚蠢又固执的大义与正气,走的是与俞涯截然相反的大道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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