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华志点了点头:不过博兰,这也没有关系……” 我没有等他说完,用力的在他手上划了个V”。然后急切的望着他。他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疑惑的问:博兰,你要说什么?” 我在他的手上仔细的写上Victor”。 你是说维克多吗?” 我用力眨了下眼睛。 苏华志叹了口气:好,去看看吧,医生说他熬不过今晚。车祸时,他从车窗中被甩了出去,我没有看到当时的情景,据说他整个人都被压倒了车底下。” 我的病chuáng被推到了维克多的病房。进门后,我只看到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死气沉沉的躺在chuáng上。我的chuáng被推倒他的chuáng边,他似乎还有意识,微微动了一下。我伸出手,轻轻触到他的脸。他的眼睛也被绷带完全包住,露出的脸上有几条浅红的伤痕。我的眼泪突然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是多么的想叫他的名字啊。 博兰?”他突然发出嘶哑的声音。 我啊了一声,指尖划过他的脸。 你怎么不说话?” 身后的苏华志替我回答:博兰受伤了,现在不能说话。” 哦……”他沉默了一会儿。他看不到,不知道我一直在侧着脸对他流眼泪。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博兰,我觉得我现在好一点了呢。刚才,我真的要死了。” 我用力的按了一下他的面颊。他的声音听起来的确好像平稳了些。 博兰,我很想你和爸爸。”他忧伤的说。 傻瓜,我就在你身边啊。 我不该让你和我来这里的,可是啊,我一看到你就不想离开你。” ……” 我想看看你呢。我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 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 ……” 他的脸上显出一种不祥的红晕,我绝望的抚过他的脸。 博兰,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疲惫的叹了口气:唉,我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 我颤抖的哽咽着,在他脸上,用指尖使劲的画出了一个心的形状。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指甲划破了他的皮肤,他惨白的皮肤上很快出现了鲜红的血痕。 他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我看见他的脸在纵横的伤痕中,慢慢的绽开了一个明亮的微笑。然后,他不再说话了。 几分钟后,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医生跑过来围住了他实施救治。我依然侧着脸望着他,我知道,他正在死去。 我仿佛做梦一样的凝视着他,我目睹了他的呼吸由急促到微弱,他脸上的红晕一点一点褪了下去。他死了。 可怜的维克多,在经历了二十一年昏暗幽禁的人生之后,草草的离开了。 我被推回自己的病房。苏华志不停的给我擦着眼泪。他说:好了,博兰,你不要难过了,太悲伤会不利于身体的恢复的。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就回国。哥哥会照顾你。好不好?” 我点点头。 三个月后,我回到国内。因为我的身体状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而且苏华志的工作也不能耽搁太久。 这一路上苏华志非常辛苦。因为他听到我出事时便匆忙赶来,来时只带了几个人。现在归途漫漫,舟车辗转,他花了大力气才把我搬运回来。 没想到在外面接机的是苏雅闻。他看到轮椅上的我后吃了一惊:博兰,你腿怎么了?” 苏华志推着我冷冷的避开了他:他的腰被车砸断,下半身瘫痪了。” 什么?”苏雅闻追上来抓住轮椅低头问我:是真的吗?博兰?” 我叫了一声,苏华志很不客气的推开他,迅速的把我抱进车内,离开了机场。 进家门时,一只半大的狗跑过来向我叫了两声,苏华志作势要踢它,它吓得立刻夹着尾巴趴到沙发后面。我向苏华志无声的笑了笑,抓过他的手写道:很可爱。” 邻居家送的。不过你一个人的时候不要招惹它,它咬人。哎,一会儿就吃晚饭啦,我们在下面呆一会儿好吗?” 我点点头。苏华志逗那只小狗打滚儿给我看。我笑起来。 晚饭后他把我抱上二楼的卧室,服侍我换衣洗澡。然后把我放在大chuáng上,他坐在旁边,为我按摩双腿。他揉捏的用力,不大工夫额头上就冒出了汗,我的双腿却是毫无知觉。自从得知了自己真正的伤势之后,我哭也哭过,闹也闹过。到了现在,心中除了认命,就是萧萧索索的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