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菲菲杏眸陡然暗下，脚下一个踉跄，不能置信：“你……真的没死？”

    凤清欢唇角噙着嘲讽，走到灵柩前：“二姨娘和妹妹还为我准备了这么一身丽衣华饰，真是体贴。”

    一阵夜风荡来，烛火忽明忽灭。

    凤清欢三千青丝随风飞舞，蒙着她半张脸的白色轻纱飘然落下，露出绝美脱俗的容颜。

    灵堂里的丫鬟婢女都看了个一清二楚，有人窃语：大小姐还活着！

    凤菲菲摸着还生疼的脖子，瑟瑟发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就在这时，唐湘云的声音突然从灵堂的大门口传来——

    “听说大小姐活着回来了，真是老天有眼……”

    唐湘云手里握着绢帕，已经一阵风似的走到了凤清欢的面前。

    她假意抹泪伤感：“清欢，昨儿你爹临出门前我还在求菩萨保佑，只要能让清欢你活着回来，二姨娘愿意折寿十年……”

    以往那些年，凤清欢的心思也全都在藏书阁和草药上。

    全然没有察觉到二姨娘母女的虚伪和野心。

    如果不是这次的经历，还有听到丫鬟红绫和凤菲菲的对话……

    凤清欢或许还会被唐湘云的演技蒙骗过去。

    可是现在，她心里十分清楚，唐湘云和凤菲菲这对母女，都是口蜜腹剑，一路货色。

    凤清欢眸光平静如水，淡淡应：“二姨娘愿意折寿十年为我祈福，清欢感动不已，相信上苍也一定是被二姨娘的诚意感动，才会让我劫后余生。”

    唐湘云嘴角抽了抽。

    凤五将军这一生虽是风流倜傥，但凤清欢的娘却是他最爱的女人，没有之一。

    唐湘云为唐门名家之后，嫁入将军府多年，却因凤五缅怀亡妻，始终未将她扶为正室。

    她早就视凤清欢为眼中钉肉中刺，却又惧于凤五的威慑，不敢动凤清欢分毫。

    风菲菲这次的举动虽然鲁莽，但唐湘云心里其实是窃喜的。

    却就在刚才，丫鬟急急去她屋头禀报，说凤清欢回府了，大闹灵堂还欺负了二小姐。

    唐湘云暗暗深吸一口气，颦笑之间，流露着雍容贵气——

    “大小姐虽然并非我所出，但这么多年姨娘待你……可是比亲生女儿还要亲，将军府内大家都有目共睹。清欢，咱们是一家人，很多事情不要太计较！”

    她这番话意味深长，更像是对凤清欢的某种暗示。

    凤清欢唇角上扬：“二姨娘为清欢祈福折了阳寿，那就更要多加爱惜自己的身子，往后府里的事情就让清欢多分担。至于我和二妹之间的那笔帐，等爹爹回来禀明后再做清算。”

    凤清欢身为凤家嫡女，自幼懂礼数识大体。

    她考虑到凤菲菲也是凤五的女儿，与自己平辈，她不好发落，待此事禀明爹爹后，凤五自有公断。

    唐湘云闻言，杏眸一闪而逝的暗色，却依然还得腆着浅笑，客客气气：“清欢……”

    她深知，虽然凤五对膝下的三个儿女都极为疼爱，但对凤清欢，却更是宠溺入骨。

    如果凤菲菲这次所做的事情落入凤五耳里，后果不堪设想。

    凤清欢一拂袖，清冷丢下一句：“时候不早了，我也困了，二姨娘若还有事儿，明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