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夫松了一口气,他今日从裘衣轻焦躁的出门就开心担心,没想到,倒是还好。 房间里。 九yīnchuī凉她的馄饨,尝了一口,猪肉馅的,汤是jī汤,她一勺子里舀着香葱和馄饨吸溜进了嘴巴里,又热又鲜的“嗯!”了一声,“好烫啊!” 裘衣轻轻轻勾了一下嘴角,低头慢慢的喝他那碗粥,他其实并不觉得饿,听她饿猫一样吃了两口,才慢慢意识到饿。 “好烫好烫……”她边吃边chuī,觉得热又忍不住馋的往嘴里送,没吃几口,额头上就出了汗。 她又夹了个不热的莲藕盒子吃,这莲藕盒子是用藕片夹着拌好的猪肉馅,裹了面粉在滚油里炸的金huáng,吃起来外面是焦的,里面的藕片是脆的,混着一口剁成肉泥的猪肉,又香又慡口。 听起来也是脆脆的。 裘衣轻又喝了两口粥,听着她吃的满屋子香味,倒是越来越饿了。 那碗粥没多久就见底了,九yīn忽然将勺子伸到了他嘴边,勺子里盛着一个薄皮的馄饨和清汤,“相公尝一个,老喝粥多没滋味。” 他看着那勺子,许久没有碰过荤腥了,乍一闻有些犯恶心。 “已经不烫了。”她在一旁殷切的看着他,卖乖的说:“我给你chuī凉了。” 他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她那张脸热得红扑扑的,献宝似得等着他。 “尝尝嘛。”她又开始撒娇,“我用的是gān净的勺子,可不是我用过的。” 她还哄骗他,这桌上哪儿还有第三个勺子。 裘衣轻收回眼慢慢张开嘴巴低头将勺子里的馄饨吞进了嘴里,腥且咸,陡然吃荤腥令他胃里翻滚,喉头发酸想吐,却听她兴奋的问:“是不是很好吃?相公有进步了,都不抗拒我给你喂饭了!” 他抿着嘴将馄饨囫囵的咽了下去,又听她笑眯眯道:“下次要不要吃糖试试?” 他拿起手帕掩住嘴咳了一下。 用过晚膳,康大夫将熬好的药端进来给裘衣轻服下,他已是撑不住的要昏睡过去,被止水扶上那红粉色的chuáng榻,枕在了她的枕头上。 她原来喜欢软枕? 该退下去的人全退了下去,房门关上,屋里只剩下一盏灯。 微光之中九yīn坐在窗下不知道在画些什么,画了几张巴掌大的纸,chuī了chuī墨,一个一个摆在了窗边的桌子上,然后拿着小匕首钻进了chuáng幔内,坐在了他的chuáng边,刚要割开自己的手腕,却被他冰冷的手指抓住了。 “我今日不想喝。”他躺在榻上闭着眼,手指碰到她有伤口的手腕,微微松了一下,却又忍不住轻轻用拇指蹭了一下,她今日……果然放了血给温玉喝,她以为她的血是灵丹妙药吗?她是真不怕疼。 他按下了她的手说:“少一日也无妨。” 九yīn瞧着他闭着眼的脸,抿嘴笑了一下,不是说她是他的药引吗?怎么疼惜起她这个药引了? “睡吧。”他松开了她的手侧过身子睡到了chuáng里面,将背和大半张chuáng留给了她。 他这是……愿意和她一块睡了? 九yīn忙丢下匕首翻身躺在他背后,伸手就去搂他的腰,他却按住了她的手。 “老实睡觉。”他丢开了她的手。 九yīn看着他紧绷绷的背知道他是在努力的克服了,也不想bī他太紧了,就收回手往他背上贴了贴道:“我不碰你,我就挨着你,太热了我受不了。”她将脸贴在了他的脊背上。 他紧绷的脊背却没有躲开她,他努力的在接受她的靠近,她热乎乎的脸,热乎乎的手臂…… 她娇软的声音在背后叹息一般跟他说:“裘衣轻,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他抿了抿嘴,想睁开眼却困的无法动弹,身不由己的陷入了昏睡之中,他……对她好吗? 不好的,他生了病,没办法对她更好些。 她今日受了委屈,一定很难过,他不想看她一个人蜷在罗汉chuáng上。 九yīn等着他回答,等了半天侧起身一瞧,他竟是已经昏睡了过去。 外面已是夜深,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房间里的灯灭着,漆黑之中九yīn慢慢下了榻,走到窗边对着桌子上的几张白纸轻轻勾了勾手指。 窗户被一阵yīn风“吱呀”chuī开,三张白纸齐刷刷站了起来,上面写着三个鬼画符一样的字:母、父、老尼姑。 =========================== 宋明院子里,丫鬟将廊下灯灭了几盏。 老太太屋里还亮着一盏灯,微光晃晃,宋燕音已经在外面的软塌上睡着了。 里间还放着一张榻,是过来陪老太太的宋燕锦在睡。 老太太白日里受了惊和气,昏厥过去一次,如今服了药昏昏沉沉的睡着,得有人陪夜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