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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99，离家出走（1）

    自新皇登基后，昔日辉煌的上官将军府也慢慢地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当日因上官将军为舞阳家求情，楚帝一怒，罚上官将军闭门思过三个月，不许和外人来往。

    一直到楚帝驾崩后，上官将军才得以出来。

    然而，新皇登基后，上官将军手中的兵权也被收了回去，手中军务全部被转移到皇帝手中，上官将军从一个握有军权的将军沦为京城区区一个文职官员。

    只是，新皇并不知道，光凭上官将军手中的虎符是无法调动三军的，要调动远在塞外的军队，必须需要虎符和龙符的合璧。那么，虎符在上官将军手里，龙符在哪里呢？等楚天遥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却是为时已晚。那些塞外铁铮铮的军人，他们守护边关多年，从未回过中原，也没见过所谓的天朝皇帝，战场上只有将帅，他们只知道原本率领他们南征北战的元帅和将军，而不是区区的皇帝凭着区区的一张虎符就可以调动他们。

    朝中老员对于上官将军得到这样的处置并未敢说出什么话，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舞阳家，或者是下一个上官家，毕竟，上官家之前，已经有好几名官员被处理了。

    衢国朝政把握在皇帝手里，皇帝培养自己的亲信，把手中的权利转到他们手中。除此之外，还有一把部分权利是掌握在董相派系的人手里的，舞阳左相手下的人担任的职务几乎都被董相的人替代了。

    一些朝中老人对新皇的做法感到心寒，以告老还乡为借口，辞去职务，皇帝大笔一挥，放人。

    “上官将军，好好保重，我们就此告别了。”一个老人一双干枯的手拉住上官将军的手，那双因年月失去清澈变得浑浊的双眼，久久地看着皇城，万分不舍地看最后一眼。

    在朝为官的人都知道，一旦告老还乡，有生之年是不会再回来这里的了。想来为官一生的季大人，三朝元老，这一走，也是不再回来这个皇城的了。

    上官将军也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以后再见，也只是一堆黄土了。

    等在他们身后的是老人的家人和一干仆人。

    “季大人，您也好好保重。”上官将军握着老人的手，这个人比他还早入朝为官，前前后后为衢国的三个皇帝鞠躬尽瘁，只是，他也不忍看到皇朝的灭亡，在这一刻提出告老还乡。

    新皇楚天遥连挽留都不曾，大笔一挥，拨了一笔银两给季大人，就放人走了。季大人摇摇头，离开那个高耸巍峨的皇宫。

    “上官将军，保重了。”老人在儿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对站在城门口上的上官将军挥挥手。

    昔日的季大人，跟前跟后的多少人，落到今日雨里离开皇城，凄凄凉凉的，只有一个背影。

    一辆黑色的马车，朴朴素素，后面跟着几辆车马，缓缓地驶离皇城，从此，衢国皇朝里不再有这个鞠躬尽瘁，上告忠言的老人的声音了。

    “为国，你要是还在，你会不会恼火。”上官将军呢喃。

    他想，那个人肯定会很恼火，直接杀到皇宫里去抓住那个小皇帝打屁股的。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在朝中了。他开始想念那个高傲的背影，开始想念和那个人一起入朝为官一起征战沙场的日子。

    舞阳左相和皇帝之间的感情怎么样，上官将军也看在眼里，只是，不知道结局怎么会这样，一个不知所踪，一个莫名其妙地死了。

    上官将军军权被夺也不恼，衢国已经失去了一个左臂了，那么他这个右臂还要守护那个人的愿望，帮着他看着这个国家，闲来无事的上官将军也学着渔夫钓钓鱼过过闲散的日子。

    近日，上官家门紧闭，外人不可窥知里面的情况。

    上官将军的小儿子上官凰离家出走的事并为被外人知道，上官家里面却是闹翻了天。

    “我的儿啊，你怎么舍得抛弃娘亲就离家出走了啊，都怪那个做爹的，只知道拿刀拿枪去杀敌，只知道上战场都不顾这个家了，儿子不就顽皮了一点，硬是把儿子逼得离家出去……”上官夫人坐在大厅上一边哭一边骂，抽抽噎噎的，鼻子都哭得红彤彤的。

    上官家的小儿子上官凰离家出走后，上官夫人天天玩儿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一干家仆心疼夫人，跟前跟后地服侍着，生怕夫人一个不小心真的给出了岔子。上官将军这个一家之主在家里是受尽了白眼，连家仆都敢对他这个将军不理不睬的。只是，谁让上官将军得罪了家里的夫人，还逼走了他们最喜欢的小少爷。

    上官夫人哭红了眼睛，上官将军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这个战争沙场的人，不怕敌人刀枪，最怕的就是家里夫人的眼泪，一见夫人掉眼泪，立马服服帖帖跟前跟后地服侍着，比那群家仆还要上心。

    一见夫人哭久了，立马送上糖水给夫人补充水分，上官将军一张老脸扯住个僵硬的笑，“夫人，来喝口水再哭。”原本洪亮的声音憋得细声细气地哄着夫人。

    “你要是不把小儿子给我找回来，我就……我就……跟你没完……呜呜，我也要离家出走。”上官夫人接过水喝了一口，继续掉着泪珠儿。

    “夫人，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您您您……”一紧张，上官将军都快把夫人当菩萨供起来了。后面的仆人一见上官将军说话结巴，个个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唔……”手臂被用力掐了一下，上官将军颤了一下，也不敢出声，硬是把声音憋回肚子里，还得忙陪笑，想去拉夫人的手来看看有没有伤到。

    “呜呜……你说找，都找了大半个月了，我的儿子都没找回来，你就知道骗我，敷衍我，完全不在乎我和儿子……呜呜……”上官夫人是越哭越伤心，这个风韵犹存的夫人，不仔细看她眼角的皱纹完全看不出她是四十几岁的人，两个儿子都那么大了。

    吹惯了风沙的上官将军确实已经慢慢老去，只是，身体依然硬朗，精神抖擞不负当年，站上沙场的他依然能引领上万兵马上站杀敌。这个将军，几十年如一日的，还是宠着家里的娇妻。

    然而，这会的上官将军只能头低着坐在夫人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让夫人又哭又掐的。谁都知道上官夫人是出来名地溺爱小儿子，你上官将军把人逼走了，能不为此付出点代价？

    上官凰这次是带上哥哥去劫法场啊！一想到这个上官将军就一肚子苦水没处吐。

    他的夫人是他当年出塞的时候，打赢战半路劫走的千金小姐，前前后后服侍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了这个千金小姐对他露齿一笑，上官将军马上变成了柔情汉。后来夫人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他脸上都快乐出花来了。

    上官夫人平时是温柔贤淑知书达理，把整个将军府管理好的女主人，只是，只要上官将军一罚小儿子，一惹她的心头肉不开心，那么，你这个当丈夫的将军也别想好过。

    原本被躲了实权的上官将军闲在家里没事做，奈何衢国水灾严重，朝中无人可用，楚天遥无奈地只能把上官将军招回来。这就使得上官将军要一边忙于安抚家中夫人，还要忙于衢国的水灾救难，没有多少时间在家里看着夫人，没有亲历亲为去处理寻找离家的小儿子，这不，一回家夫人就哭给他看，哭得声断力歇的。

    自己家的儿子去法场上劫囚，儿子回来他在夫人的眼底下也没敢动用加法来打孩子，就只是骂了一句两个儿子几句，最后罚两个儿子去祠堂面壁思过，向列祖列宗认错。

    夫人当时也没说什么，叹了口气就走了。

    只是，没想到一回头小儿子就不见了，留恋封家书就离家出走了。

    信上还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字：

    娘亲，儿子走了，不要想念儿子，不要哭，爹爹助纣为虐，儿子生气了，等爹爹不做助纣为虐的事孩儿就回来。上官凰敬上。

    上官夫人看了那是哭得个死去活来，上官凤很是无奈地抚额。

    上官将军看了两鬓的筋凸凸地跳动，就恨不得冲出去把人找回来打上三十大板。看看自己夫人眼泪像真珍珠一样不听地掉落，这个铁汉子就是能无奈地把封一扔就去哄夫人。

    无奈的天就开始下起来大雨，一直没有停止过，派出去的家丁回来都说没有小少爷的消息，上官家的小少爷像是失去行踪一样，都城各处都不见他。

    等江淮一带传来水灾的时候，圣上又下旨要他去救灾，找小儿子的事就给耽搁了。

    最后还是回家被夫人踢下床，一次一次，这个将军才忍无可忍地跳起来。半夜就去找大儿子上官凤，大儿子也从小就跟着他在军队里，现在在军队里也担任要职，没办法之下，他就只能去给大儿子下个命令：必须赶紧去把上官凰那个臭小子给老子找回来。

    上官凤眼角直抽，最后才淡定下来把门一关，直接睡觉去。

    那个小孩离家出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会朝里朝外忙翻了天，家里也闹翻了天。不过这天气这样，他多少也有点担心。

    叹了口气，君王无道，臣不可不管臣民啊。

    军队里还有军务要处理，既然将军都这么说了，他也就只能听令行事了。

    还是天亮了再说吧，出去找小弟，没三两天也找不到，多则十天八天也有，小弟脾气没消，哄回来再陪着胡闹，玩个一两个月才回家也是有的事。

    但是记得，修书一封回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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