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这么着急从家里走,自然是得把请假条拿回去,她其实也没受多大的伤害,当时吃了白桃开的药,挂了一个小时的液,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装给季遇臣和蒋媛看的。 季遇臣当街那一巴掌打碎了她所有的愚蠢心软,如今的楚鸢哪里还可能再犯贱一遍? 只是她还得回去医院一趟,办一下出院手续。 一想到一个礼拜不用上班,楚鸢满面春风,哪儿还看得出一点被渣男前夫抛弃后的怨妇样子来,一边开着车子一边哼着歌,正当这个时候,她接到了尉婪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对面尉婪的声音好听却没好气,“开了哪辆车走?” “你上次说了随我挑。” 楚鸢看了一眼方向盘,“拉法吧。” “……”尉婪顿时被气笑了,你真会挑啊。 不仅开走了一辆法拉利,而且还是法拉利里的拉法! 法拉利拉法是超级跑车的巅峰,普通的法拉利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全球限量不说,听说连购买都需要门槛,不仅得是法拉利的客户,似乎还要名下要有超过好几台不同系列的法拉利才配买拉法。 这种门槛简直是顶尖中的顶尖,结果就这么让楚鸢开走了。 尉婪压声笑,“有胆子挑也得有这个本事开啊。” 能驾驭拉法的人,这个世界并不多见。 这天夜里,马路边大排档里的人都看见路上掠过一抹耀眼的红色,那属于法拉利的鲜红和它咆哮的发动机刺破了静谧的黑夜,有人好奇去看一闪而过女车主的脸,只堪堪看见半张模糊的侧脸。 楚鸢开着拉法飞驰而过,红色的指甲搭在黑色的方向盘上,她另只手抓了抓头发,任凭发丝在空气里飘扬。 停车场里停好车,楚鸢上楼去了医院住院部。 回到自己的病房,正打算收拾一下行李办出院手续,结果在拿衣服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楚鸢皱眉,下意识转身,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看见这张年轻白皙的脸,楚鸢意外地说,“江殿归?” 江殿归站在门口,进来的时候顺便把病房的门锁了,他说,“开着跑车来办出院手续,真有你的。” 这女人行事作风太自我了,比男人都还要不知收敛! “关你屁事。” 结果楚鸢毫无素质地说,“我乐意开挖掘机来都行。” 江殿归被楚鸢顶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换个话题,“你真打算出院了?” “你这人挺奇怪的。” 楚鸢总算收拾好了东西,将东西放在病床上,随后走上前,上下看了江殿归一眼,“跟你有关系吗?大晚上来找我,干什么亏心事啊?” 的确是要干亏心事。 江殿归面上过不去,他年轻,一张脸根本藏不住情绪,什么秘密都写在脸上了。 看着楚鸢要走的动作,伸手将她拦住了,“不是说头上还缠着纱布么?纱布呢?” “有病。”楚鸢撞了江殿归一下,“纱布?纱布在垃圾桶里,你要自己去捡。” “你!” 江殿归吃了个闷亏,咬咬牙说,“你这女人对我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 “你给我钱吗要我对你态度好。” 楚鸢觉得江殿归不算本质上的坏,就是脑子不太好,家里养得太娇纵了,加上刚成年,实在是太自以为是性格恶劣,没人管教一下早晚吃大亏。 只是她也没那个义务去教别人,于是她说,“一边去,我看你更有病,有钱人大晚上不去开房,怎么来我病房?” 江殿归白嫩的脸上一阵发红,“我找你是有事!” 楚鸢乐了,总算停住动作,斜斜睨着他,“怎么了?找我告白啊?” “你这女人要不要脸!” “不要。” “……” 江殿归顿时觉得自己拿楚鸢没辙了,见过那些出卖身体不要脸的女人,就是没见过楚鸢这种“不要脸”的。 憋了很久,江殿归一把按住了楚鸢的肩膀,深呼吸一口气,好像是再强忍着什么情绪似的,终于问出了口,“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要问你,那个你,你……” “我,我?” 楚鸢和江殿归贴得那么近,但她好像一点不紧张,反而江殿归开始结巴了。 眼前的少年牙一咬豁出去了,“那个,你身上是不是,有个胎记啊!在,在你大腿那边!” 楚鸢一愣,“啊?” 江殿归接着说,“给我看看!我拍个照!” 啪!!!! 静谧的医院住院部被一声惊天的巴掌声震得整栋楼差点晃了晃。 病房里,楚鸢吹着手掌说,“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欠打?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江殿归捂着脸,秀气的俊脸被打的半边通红,他像是委屈极了,含着眼泪但是不服输地说,“有人说你是楚鸢!让我想办法弄晕你然后偷拍你的照片对比一下!老子不屑干那种缺德的事儿,所以跑来和你当面对质!” “那我还得谢谢你呗!”楚鸢被江殿归气笑了,这孩子19岁确实有点没经历过社会毒打,怎么能对着一个异性问出口那种问题,她说,“你缺德的事儿干得少了吗,这会儿跑来我这里装清高!” “你知不知道我是处男!”江殿归被楚鸢气着了,说话都不顺畅,还要给自己狡辩说,“别看我跟尉婪哥他们一块玩,但是你们这种女人我见多了,我烦死了,我才没跟你们这种女人混一起!碰你们,我还嫌脏!” “呵呵,是,我给你颁一块奖状。”楚鸢做出了个给他戴皇冠的动作,“我祝福你一辈子都是处男!” “……”这是祝福还是诅咒啊。 面子挂不住,江殿归按着楚鸢的肩膀没让她跑,“反正你得告诉我你是谁。” 楚鸢嬉皮笑脸,一双狐狸眼媚得很,她笑嘻嘻地说,“我是你爹。” 江殿归差点被楚鸢逼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他把脸凑上去,似乎是想看仔细楚鸢的五官,这个女人如此惊世骇俗,怎么可能是楚鸢? 他记得楚星河那个妹妹出了名的懦弱,蠢钝如猪,圣母一般,大家都不过因为她是楚家的千金给点面子,其实事实上都觉得她多管闲事是个笑话。 然而现在…… 江殿归如此严肃直视楚鸢的脸,让她被看得有些不舒服,女人啧了一声,“看什么?” 江殿归伸手捏住了楚鸢的鼻子。 楚鸢用力拍开他的手,“有病呀。” “我看看你整容没。”江殿归捏了一下,发现鼻子是真的,“你这个脾气一点不像那个楚星河的妹妹。” 楚鸢面无表情,“你太烦了,能不能让路。” “告诉我,你大腿上是不是有胎记。” 江殿归急了,他今天晚上瞒着所有人偷偷来找楚鸢就是为了确认这个,结果楚鸢这幅态度让他根本无从下手,“我都让你扇了一巴掌的,不告诉我真相说不过去吧!” “扇你一巴掌是你活该。”楚鸢冷笑一声,“家里长辈没教你怎么尊重人吗?” “你这女人不识好歹!” 江殿归怒了,“早知如此就该把你弄晕了拍照片!我是觉得那些法子下作才没有对你用!” “可是你当初不也差点给我下药么。” 楚鸢眸中闪过一丝压迫,看着江殿归猛地变了的脸,她笑,“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吧?” 江殿归感觉手掌心汗都出来了,“为什么你会……”大家不都以为是袁冰若么? “监控录像查到的。” 楚鸢轻松无比地耸了耸肩,“没人会特意去查你的行踪,不过我查到了。” 所以她其实一早就知道,他有害她的打算。 还站在这里跟他说了这么久的话…… 江殿归进退两难,干脆承认了,“是!是我又怎么样!当时确实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你别搞错了,虽然我有这个打算,但反正我最后没干这件事儿,袁冰若那个下药的事情到底是谁主使的跟我没关系!” 楚鸢双手抱在胸前,“你不是没干,你只是找到没找到机会,主观上你就是想陷害我,何必把自己摘干净。所以这一次,也是蒋媛派你来试探我的么?” 没想到楚鸢这么聪明,江殿归措不及防被人揭穿了所有真相,连同自己当时的小心思一起。 有些无路可退,他抿了抿唇,最终攥着的拳头松开了,“是,没错。” “你脑子不太好。”楚鸢调笑着说,“别人喊你干坏事利用你,你反手在我这里把她卖了。你这是猪队友啊,蒋媛知道能气吐血。” “我只是讨厌被人当枪利用。” 江殿归眼睛瞪得很大,楚鸢这人委实心宽,他都跟她说了有人要暗算她,她居然还在教他怎么干坏事? “别以为我愿意跟你说实话,就等于我对你没意见。”江殿归只能这么说,“反正我不喜欢你,但是蒋媛那女人也给我心机叵测的感觉。” “嗤。”楚鸢乐了,“搞得好像我在意你对我有没有意见似的。” 江殿归真的拿楚鸢没办法,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这会儿他只能堵着她,“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楚鸢?” “正是在下。” 楚鸢眼睛都不眨地说,“听明白了吗?听明白就滚,别拦着我出院度假——”真得谢谢季遇臣送来的五千万和一个礼拜休假! 江殿归倒抽一口凉气,再度将楚鸢拉住了,“所以你……你……你就是楚星河的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看楚鸢这副叼了吧唧的态度,江殿归却本能信了她的话。她没必要撒谎,不会有任何好处。 “老早跟你说过。”楚鸢扯扯嘴皮,觉得很无聊,江殿归这样吃惊,只能说明他见识少。 也是,才19岁,还是有钱人家娇生惯养的,能懂多少是非? 江殿归却对楚鸢来了兴趣,“那你当初是怎么没死的?我听说当初你好闺蜜替你在葬礼上打了季遇臣一耳光,那个场面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就是太善良了!” 楚鸢竖了一根大拇指,“真该开车撞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