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陆蘅得到认可,戏更多了,她拽着Zac的手,可以说是声泪俱下:“你都想象不到,那只猪,她居然不会chuī口哨!她长得都像个口哨!我都会!” 话说到这份上,Zac已经不知道她到底在抱怨什么了,而且听起来还挺自豪? “你可以调台的。”他gān巴巴地说。 陆蘅突然扭捏起来,扣了扣手指头说:“我忘啦!” 她嚎得有些久,觉得嘴巴gān了,拿起还是半满的酒杯就往嘴里送,Zac一个没看住,就又被她灌了一口下去。 “我的上帝啊,你可不能再喝了!Aneta知道了非得扒了我一层皮。”Zac怕再生事端,赶紧把酒杯挪到了桌角陆蘅够不到的地方。 “我渴。”陆蘅表示委屈,醉了之后她好懂得很,有什么就说什么。 Zac忙要了一杯蜂蜜水给她,还给塞到她手里说:“渴了咱们喝水。”他突然体会到那些已经有孩子的朋友日常的痛苦,和一丝丝诡异的快乐。 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个奇怪的念头晃了出去,一回神,陆蘅却已经趴在了桌面上,眼神倒是不错,无情又漠然,就是被压出来的肉脸蛋给毁了。 Zac差点忍俊不禁,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想什么呢?” 陆蘅的眼珠子动都没有动一下,嗫嚅着说:“想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Zac被戳中一些心底的旧事,勉qiáng笑着说:“她明明很喜欢你啊。” “可是不是我要的那种喜欢。”陆蘅把头从桌面上抬起来,发型已经有些乱了,她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喝醉的人,“我和Sean在芬兰的最后一天看到了极光,他说极光象征着的是期盼与希望,我看着那些神秘的光带,却只想到了Ann。我想我从没意识到那是爱情的原因是,我早就把她摆在了一个更高的位置,她是我的陪伴和救赎。” “但是她看见什么的时候才会想起我呢?或许只有路边的甜品店,我在她的世界里定位得如此jīng确,以至于她根本不会把我从一个条目移到另一个去。”陆蘅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泼冷水。 饶是Zac确定Aneta是喜爱陆蘅的,现在也不由得沉默了,他想说陆蘅的想法太悲观,但最后也只能叹一口气:“不是所有感情都能得尝所愿的。” “我知道。”陆蘅在桌面上转着被子,看着反光里印出的形状奇特的镜像,“但谁又能甘心呢?” “所以你要如何?”Zac顿了一下问。 陆蘅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当然是告白去啊。” 不成功当然就连朋友也没得做,但她现在本来也不稀罕朋友这个身份。 “如果我撞不开这层次元壁,你就当我身死魂消了吧。” Zac嘴角抽了抽,恨不得能把她扇醒:“你现在醉了,我不跟你说,但我就告诉你一句,你醒了绝对会后悔。” “可是如果我不说,以后每次醉了,也会后悔啊。”陆蘅笑得天真,“那不如一了百了。” 酒jīng到底是引出了她的什么人格啊,怎么比现在还反社会?Zac头痛地揉了揉太阳xué,就在这时候,更让人头痛的情况也来了。 “Ann?……对,陆蘅是跟我在一块儿……不用不我……我载她回去就行……好吧,我告诉你地址……” 听Zac报完坐标之后,Aneta就gān脆利落地挂了电话,Zac回想到她听见两人正在酒吧时瞬间低沉的语气,只觉得大限将至。 “你得救我。”Zac看着陆蘅不能再悠闲的样子,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Ann要过来了,你得告诉她这是你自己的主意。” 陆蘅眯着眼睛看他,特别嚣张:“可以啊,叫爸爸。” Aneta到的时候,一眼没看见陆蘅和Zac,直到走近了,才发现两个厮打在一起的身影。 “咳。”她站在一旁看菜jī互啄,许久都没个结果之后,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Zac先反应过来,连忙撒开手告了状:“她先的!” 陆蘅晕乎乎地倒在卡座的椅子上,听见这话还忍不住反驳:“我才没有,是你先动手的!” “那你也不想想自己说了什么?!” Aneta听了半天,额头都冒出几条青筋来,这是什么幼儿园对话。 她之前没睡多久就突然惊醒,才发现陆蘅早就不见了,幸好这熊孩子还记得在客厅里留了个纸条,上头是她龙飞凤舞的字迹。 “我和Zac出去玩了!” 这么晚!就算是和Zac出去,她也不放心啊,Aneta努力让自己不生气,心里想着或许应该连上次的一起罚。 “我先带她走了。”她上前一步,把还瘫在卡座里的陆蘅架起来,半搂着她往外走,Zac的表情却一点都没轻松下来,反而紧张得要命。 他生怕陆蘅发疯,当场表白,幸好她还算乖巧,安安静静地趴在Aneta怀里,被带了回去。 直到进了家门,Aneta都没说一句话,她牵着还有些懵懵的陆蘅回了房间,看着她重新洗漱完,然后好好地躺回chuáng上盖上了被子。 “我喝酒了哦。”陆蘅声音柔软,突然说,她好像还能感觉到藏在牙膏的薄荷气味下面的酒香,“好像还喝醉了。” “是吗?”Aneta摸了摸她的额头,“可是醉了的人都不会说自己醉了。” 陆蘅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那我可能还没有醉,你不说我吗?” “说你什么?” “大半夜跑出去喝酒,还要害你出去找我。” “你知道就好。”Aneta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过那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空间,你如果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 她正要抽身离开,却被陆蘅一把拽住了,被用执拗的眼神看着说:“你可以问的,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Aneta隐约觉得这个问题后面藏着许多未知,仿佛一整片深海,她下意识想退却,然而在看见陆蘅脸上那种少年的执着后,仿佛被蛊惑一样地就问出了口:“那为什么?” “因为我对某个人求而不得,内心苦闷。”陆蘅垂下眼睛,不去看她,“外公曾经跟我说,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学那杜丽娘也无妨,只是不要轻浮,所以我现在念给你听,你要听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 陆蘅酒后更加柔软低哑的嗓音回dàng在整个空间里,Aneta早在她说出“求而不得”时就愣住了,她只是迟钝,并非痴傻,哪怕听不懂陆蘅所念白的是什么,也明白其中真切的情意。 陆蘅话音才落,睡意却已然侵袭上来,她qiáng睁着一双睡眼问:“你明白吗?” 我心悦你。 Aneta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最后也只是一声叹息,轻声说:“睡吧。” ………… 第二天中午起chuáng,陆蘅头痛欲裂,她没想到自己酒量这样差,正苦哈哈地想着以后再也不要喝酒的时候,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喂?”陆蘅皱着眉接起了电话,然后就听见Zac兴奋的声音在她耳朵边炸开:“陆蘅!你又火了知道吗?!你又火了!” “什么玩意儿?”陆蘅只觉得脑袋更晕了,她快要怀疑自己都能从脑袋里晃出水来,“你声音小点,仔细说。” “Sean把你那张看极光照片放出来了,我的上帝啊,才没多久,就不知道多少人转赞了,虽然泼凉水的人也不少,但更多人都在疯狂夸你!”Zac也看过了那张照片,很难得,震撼里又有柔情,“我现在也想疯狂夸你!” “听起来你好像已经规划好了我之后八年的发展计划了……”陆蘅听出了Zac的雄心壮志,不免有些无语,她叼了片吐司慢慢嚼着,勉qiáng缓解胃里的不适。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昨晚怎么样了?”Zac突然八卦兮兮地问她。 “昨晚?”陆蘅一开始还困惑来着,突然一个片段在她脑海里闪现出来,她目瞪口呆,连嘴里的吐司都掉在了餐桌上,陆蘅艰难地问,“我昨晚,是不是说要跟Ann表白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