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冻梨摇头,"我只是忧心时间拖久了,反倒会出事。" 敬子听注意到才才的脸色也愈加难看,好整以暇道:"怎么,你看起来也不大舒服的样子?" 才才懒得睬他,盯紧冻梨,无意识地咬了咬牙,"又是为了你那朋友?" "她身体不好。"冻梨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能帮的上忙的,毕竟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弃她于不顾。" "你每次都这么说。"才才毫无收敛自己的脾性,紧接的道:"我倒是觉得她是在折磨你,先前你为了采那一株草药救治她的顽疾,都差点赔了自己的一双腿,我可都还记得呢。她倒好,连句人话也不会说,冻梨姐,她——" 一把冷剑架在她脖颈上。 才才登时红了眼,女子转头不再看她神情。 "这与你无关。" "我来这里的所有事是你应允的!"才才惊声嚷起来,“就在方才,你还和我答应与他一道联手,现在就要杀了我么?!” "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这没错。“冻梨收回剑,“可我只为自己答应,你想多了。” 才才哑口无言,骤然红了眼眶,低头扒拉着饭不说话了。 围观许久的少年沉思片刻,为两人排解了这么个尴尬的话题,道: "所以方才逃走的,是一字井的魔物?" "是。"冻梨明白他的想法,点头道:"更像一个引我入局的饵。我与它jiāo手时,它的步态错落,明显不擅武功,但劲气浑厚。大抵能推断是为女子的身份。而她方才急于溜走,逃的位置,是官府西侧。" "官府西侧?那是什么地方?" "贫民窟。"冻梨道,"不过我猜,它是有意为之,便容我大胆排除掉西侧一带。" "那您认为是在哪?" 冻梨张了张嘴,尚未开口,对面的敬子听便跃起身,颇为震惊地望着左侧。 她稍微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却没说什么,旋即侧过脸,也跟着愣住了。 才才不见了。 管它什么北侧南侧东侧西侧,她可不觉得西侧不会有魔物。说不准正在那守株待兔。况且被她逮着了。不仅可以上景仪斋领赏,还能得到冻梨的青睐,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才才美滋滋地想着,加快步伐。 她率先抵达西侧,如冻梨所说,这里确是贫民窟,一批流làng汉抬哄物价,街道泼洒臭铜和烂果被哄抢一空。年纪较小的孩子俨然瘦成了皮包骨,悄无声息地蜷缩在墙缝犄角,眼眸颓怠,吊着一口气张望着那群大人。 饿死的贫民随处可见,满街都是腐臭蝇虫,更有排挤的粪便堆积起来,棕褐扭曲的痕迹斑驳了整个地区。 才才差点没呕出来,她颇感厌恶地捂住口鼻,眼前却猛地一黑,整个身体缩在了麻袋之中。 再等她醒来,就面见了一副惨无人寰的景象,自己正在当颓气的痨病鬼,左邻右舍俱是冷冰冰的尸体。 才才内心顿时空旷起来,耳旁砸起‘滴滴答答’的水声。鼻翼凝起的气息越来越浅,她大口呼吸,想张嘴呼救,登时顿住。 她要喊谁?冻梨?敬子听? 她拿什么脸见他们? ……都怪自己太冲动,没有做好任何防范,一心活在愤懑不清里,否则也不会遭遇这样的惨状。 她叹不了气,脖子被不知名状的东西勒得发紧。险些就要揪断自己的半条命,这样一来,刚好遂了那群魔物的心思! "呕!" 才才刚预备等死,未料嘴巴先行gān呕出声,蒙在眼前的雾态烟消云散,清晰熟悉的轮廓重新浮现在眼前,将她的心团团包裹。 "冻梨姐姐——" "嘘,"蹲在左侧的敬子听却事先开口,"才才,你能不能别这么蠢,能不能做点聪明点的事?" "与你有什么关系!" "若非你家姐姐机敏,你早就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了。"敬子听叹气道,"长点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4.24捉虫 ☆、三 他话才刚说完,就见冻梨轻盈拔出长剑,月华流转在剑尖,微微跳跃,流溢在她的眼底。 冻梨闻言,倒是没什么反应,“噤声,这些东西能通过气息堵住我们的经脉,然后锁喉至死,小心点。” “下次别做傻事了。”她悄声说,依旧是被才才听见,后者眼神一黯,知晓自己太过冲动,咬着牙关,不再说话了。 三人捂住口鼻,蹲守在原地。仔细窥探,周身均是密密麻麻,长着尖刺的青绿藤条,纠缠着尸体往上蠕动,灌入井水又‘哗’的一下抽起,震洒出大面积的积水。 "不好!" 敬子听飞速后撤几步,掌心瞬间弹出剑风,两股凌厉的银色影子东刮西走,划裂了蠕动不止的藤条,那藤条前仆后仰着,抽搐了几下,便张开獠牙,朝几人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