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皱了眉,故意撒娇道,我怎么觉得您疼您女婿胜过我呢?” 你是我亲生的,你说哪个更亲?”贾代善又诚恳道,我这女婿是个人物,咱家将来还得指望他多多提携。” 贾敏闻言也很服气,的确如此。我并没提醒过他什么,他的应对都挑不出毛病。” 有这样出色的女婿摆在眼前,难怪贾代善怎么看儿子怎么不顺眼。 贾代善又提醒道:宁府胡来,你不要多管。真有一日求到你头上,酌情给他们留个香火便是。你两个哥哥胡作非为,也作不到抄家夺爵的份儿上。一来手头没钱,而来手里更没权,万一闹得厉害,你出手压一压便是。” 贾敏点头道:女儿不会让哥哥嫂子们胡来,影响琏哥儿珠哥儿的前程。” 正是这个理。”贾代善言毕便痛快地一挥手,回去吧。你过得好父亲就很欣慰。你这回肚里……有两……个小的。” 后面的话有些断断续续,听不大真切,贾敏猛地睁眼:父亲慈爱与不舍的面容犹在眼前,她却知道想父女再见不那么容易了。 她忽然悲从中来,拿起帕子便抹起泪来。 贾敏的大丫头红纹见状,赶忙往门外递了眼色,又端了茶上前,小心劝道,太太小心伤了眼。” 贾敏闷坐了一会儿,脸上的泪痕还没gān透,林海便已匆匆赶来。 妻子性子刚qiáng,上回见她情难自已还是他们大儿子夭折那会儿。林海坐到妻子身边,一开口便是想岳父了?还是想咱们前面那个小子了?” 贾敏闻言破涕而笑,你怎么知道我是想我爹了?” 咱们那个大小子只怕早投胎了。 林海笑而不语,拍拍妻子的肩膀,耐心等她平静。 贾敏腹诽道:怎么哄人的法子都跟我爹一样?话虽如此,心里却万分慰贴,她吸了吸鼻子,父亲保佑咱们呢。” 林海认真道:我想也是。”又道,我见着了姜大人的两个儿子。” 姜大人便是浙江巡抚,林海的上峰。 贾敏忽然想起姜家二小姐有心撮合黛玉和她二哥的事儿,便当做笑谈说给丈夫,最后还道,别看他们年纪小,心思却不少呢。” 总归姜二小姐的撮合之举并不令人反感,否则贾敏言语之间也不会这般轻松。 林海思量片刻,才道,容我想想。” 贾敏见状忙道:我就这样一说,又不是真地取中姜家。” 林海拉着妻子轻声道:我是不想让女儿跟……有牵扯。不是我自傲,咱们女儿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亲事还是早些好,咱们不让女儿早嫁出去就是。” 老岳父把妻子养到快二十才让她出嫁,这一回终于轮到自己了! 贾敏太赞同了,紧紧反握住丈夫的手,好!” 回到家里,薛桓的帖子也到了。 林海是在妻子身边打开的这张拜帖,贾敏想起父亲所言便想顺手也拉上薛桓一把:薛桓是个明白人,至少比她二哥明白。 林海也觉得薛桓颇有可取之处,如此江南神仙”太多,多个能通风报信的总不算亏。 须知薛桓若是由林海举荐出仕,以后便也打上了林海这一系的烙印——林海以及他背后的座师、同窗这一批人目前为止对哪一位皇子都没什么偏向。 这也是薛桓一心要攀上林海的缘故:别看他只是个皇商,还是个没能常年住在京城的皇商,却一点都不看好连襟贾政的选择……也不看好他连襟这个人的眼光。 ☆、第十八回 却说薛桓在家静等林海林大人的消息,不过三天便得了回信儿。 此时林海一家与韩琦一家正好观cháo归来。 话说今年的cháo水比前两年都大,亏了堤岸乃是新修筑而成,且当地县令十分用心,带足了人手维持秩序。 于是贾敏观cháo时一切平安,临走时望着cháo水奔涌不息地冲击着坚固又崭新的堤坝,以及堤坝边上站着的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观cháo百姓,她若有所思。 凭父祖两代人镇守西北,换得西北诸省百姓数十年安康远离战乱的功德,足够父祖前世点拨宝玉,这辈子换她再活一次。 那么薛桓与其余几位巨富出银子重修堤坝,攒下的这份直接够他延寿数年的功德……应是此举挽救了半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