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得怎么样?你现在哪里?” 那边顿了一顿,明逾猜是在吐烟。 “还行, 迪恩找的是全加州最好的移民律师,‘最好’意味着他在移民局有相当的关系。司机在街对面等我,我想坐会儿。” “嗯……说起来这世界处处都讲关系啊。” 陈西林低声笑了起来,“公平就是,拿使你出人头地的努力去换取特权。” 明逾也笑了起来,成人世界的童话,犀利而讲逻辑。 “所以,寿星小姐,今晚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特别的,回去吃点东西,补阅下午的邮件,休息。谢谢你记挂着我的生日。” 明逾打心底感激的是,陈西林没有说“生日快乐”这四个字。她忌讳这四个字。 消息提示偏偏响起来,江若景发来六个字:谢谢~生日快乐~ “我也不爱过生日,”陈西林道,“但记得这天对自己特别好一些,毕竟就算你不喜欢它,一年也只有一次,”顿了顿,“这也是爱你的人的期望,不管这些人是否还在世。” 明逾的注意力却分散了,江若景的挑衅几乎戳到了她的底线。 “明逾?” “嗯……对。” “怎么了?” “没有……迪恩去东索的事确定了吗?” “明后天就可以确定。” “好,肯特已经告诉他们,一周内去人最后面试。” “没问题。” 高跟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明逾猜陈西林要回去了,“谢谢你。” “什么?” “陪我聊天,今天提早一小时去了公司,要不是你跟我语音,这会儿该睡着了。” 那边顿了顿,“难怪。” “嗯?” “没什么。你还有多久到?” “已经看到酒店了。” “那你小心趴车,我先挂了。” 等明逾到了房间里,才琢磨出陈西林那句“难怪”是什么意思。桌上放着一束白色马蹄莲,一旁礼宾部留了张纸条,大致说早晨来敲门没有人,就送了进来,还有一块蛋糕放在冰箱里。 打开冰箱门,里面果然有一块jīng致的、一人份的蛋糕,明逾将它拿出来放在桌上。拆了花束,将里面自带的玻璃瓶装上水,将花儿插了进去。 马蹄莲以优美的姿势亭亭卓立,花瓣简约,只在内心灵动地旋开,白花碧jīng,像一件从不会矫揉造作的艺术品。 一旁躺着张卡片,上面用花体字印着:to the birthday girl: she’s much more her when she’s with you:) ——lynn (她在你身边时才更完整。) 明逾脸上烧了起来,she指花儿,却又像另有所指。 她给花儿和蛋糕拍了张集体照,给陈西林发了过去,配字:i’m wearing the smile you gave me. thank you~(我正笑着你给的笑容,多谢~) 不一会儿陈西林的回复进来了:so where is the smile :) (所以笑容在哪里?) 明逾低头笑了起来,半晌,拿起手机,把自己又加进了集体照行列,照片上她竟笑成一支清新含羞的马蹄莲。 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放大、缩小,还是决定放弃发送。只回了两个词:with her.(和她在一起呢) 江若景睡着了,肯特躺在一旁,琢磨着下一步的人生。 有点恍惚,这一周像做梦似的,江若景无疑是个有吸引力的女人,有她的天真,也有她的热辣,娶她自己是不亏的。可她竟对自己爱慕到这种程度,一心想嫁,不谈条件。 真是这样可就太好了。 相处的这几个月也聊过她在白鲸的工作,聊过她和上上下下的关系,仿佛陈西林是重用她的,但每次讲到这些,她就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再然后便是转移话题。她们究竟是怎样的? 黑暗中江若景的手机在chuáng头一闪、一闪,发着幽幽的蓝光,肯特鬼使神差地将它拿过来,按亮屏幕。 解锁手势他看过,可还是犹豫了一下,终于,食指划了上去。 邮件绑定的是公司邮件,肯特翻了两页,没什么特别的。关了界面,某聊天软件似乎经常被使用,打开后最后一个发消息的人是明逾,他略了过去,一直往下拉,看到了陈西林。 还是上个月发的消息,陈西林说:我看到ming了,她没事。 再往上翻,是江若景几次三番的消息,这几则消息都是一个主题,就是请求陈西林帮她打听明逾的下落。 用词用句仿佛超越了普通工作关系。 肯特皱了眉,想起她那时候也几次三番让自己去跟c城fates打听明逾的情况……所以她那么着急找她,究竟是为什么? 他退出陈西林的对话框,又翻到最顶部,打开和明逾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是祝她生日快乐,还给她发了结婚证。明逾的反应似乎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