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相救 熟悉的住处,与离开时并无异常。 沈含笑感受着屋子里熟悉的气息,一时间她沉默不语,内心极为凝重。 晏无心肆无忌惮的将她由清秋宫带回,让她感觉整个头皮都在发麻,若有选择,她情愿在玉娆那里遭罪,也不愿落入晏无心手中。 内心深处,她对晏无心忌惮和厌恶之心,超过任何人。 如同做了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晏无心随意的坐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打量一番四周,不容置疑地开口,“去吧,替本王做些吃的来。” “是,王爷。” 沈含笑默默点头,转身向着小厨房走去,她不信晏无心真的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将她由清秋宫带出来,只是一时摸不透对方意欲何为,只能听从吩咐。 病的时日久了,生活乏味而单调,沈含笑自然并未准备多少吃食,就是小厨房内,也同样没有准备多少食物,最终沈含笑选择了老一套,依旧做了一份简单的疙瘩汤。 夏季降临,闷热的天气里,疙瘩汤摆上桌,热气都显得虚无缥缈,沈含笑将碗放在晏无心面前,恭敬地道:“抱歉王爷,奴婢这里并未有多少食物,只能做的素点,勉强凑合,若是不合胃口,还请恕罪。” 晏无心嘴角泛起一缕笑容,默默点头,算是应下,转而与桌上的疙瘩汤战斗在一起。 “呼!” 当一碗疙瘩汤下肚,晏无心舒畅的靠在椅子上,极为惬意的眯着眼,似乎在回味什么,沈含笑见此,也不敢打扰,只能沉默着装鹌鹑。 许久,晏无心才语气干涩地道:“战乱未熄,边关将士的血还未干,本王竟然再此吃着敌国的食物,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晏无心的眸子漆黑一片,如同望不见底的深渊,将内里的一切都藏得严严实实。 沈含笑心头陡然一紧,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唯有闷声道:“奴婢不懂这些的,王爷还要吗?” 说着不管晏无心是否吃饱,端起碗去除非又盛了一碗。 晏无心眉头微挑,似乎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当沈含笑的疙瘩汤再次放在面前时,他笑了笑,旋即又开心的吃了起来。 沈含笑不知道晏无心此举何意,更不明白对方方才直言,是自嘲又或是不忿,直至晏无心吃饱了,额头沁出点点汗珠,她依旧未回过神来。 与晏无心的接触,让她有置身迷雾的感觉,身遭的一切,都看不清晰,更无法选择突破口。 “南越这次进攻,早有预谋,一路进犯,形势一片大好,本王自问以北珉的国力,想取胜极难,这等形势下,你可知为何南越会选择休战?” 晏无心瞥了沈含笑一眼,幽幽开口,看似不经意,可目光却始终看着沈含笑,似乎在等着沈含笑作答。 “奴婢不懂,也不知晓。”沈含笑眉头紧皱,有些茫然的摇头。 这次她是真的不知,前方朝堂的消息,尤其是议和之事,整个后宫,也极少有人提及,玉娆想必知晓,但定然也不会告诉她,想传开,也要一些时日。 “因北珉根基雄厚。” 晏无心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南越这次打了本王一个措手不及,然若是北珉拼死一战,南越同样讨不了好处,倒是国力消耗过剩,南越难免再次打乱。” 晏无心字字如刀,直接看透了南越最致命的弱点,不过沈含笑觉得,仅仅这样,想让苏澄收手,也没那么容易,毕竟北珉是南越的心腹大患,苏澄定然不会轻易罢休,否则能北珉恢复元气,谁胜谁弱,还真难以预料。 似乎看出沈含笑心头的疑惑,晏无心紧跟着道:“当然,仅此一点,依旧不足以让南越罢手,所以最终彼此达成协议,北珉要派遣以为质子前往南越,对方不得不答应,否则北珉选择鱼死网破,南越不得不顾虑。” 原来如此,难怪南越会答应议和! 沈含笑了然,想来这一战南越消耗也不小,接下来需要时间休养生息,而北珉同样如此,往后就看彼此谁恢复的更快。 至于质子,沈含笑则眉头微皱,内心想不通会是谁。 “王爷为何告诉奴婢这些?”沈含笑面色有些难看,这种事虽然早晚都会传开,可晏无心这样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依旧让她有种被推进火坑的感觉。 “你不好奇质子是谁?” 晏无心不理会沈含笑的问题,反而敲了敲桌子,道:“质子是晏开!”说罢似笑非笑的盯着沈含笑。 什么! 沈含笑内心大感震动,双目瞳孔猛地一缩。 晏开,他才多大,十三四而已,竟然就要作为质子,这到底是谁的主意,不过旋即她想起晏开的身份,一时间又有些恍然。 沈含笑面色的变化并未逃过晏无心的双眼,他笑道:“你果然明白了,看来你比本王想象的要聪明。”说着又平静地道:“皇上身体虚弱,至今未有子嗣,若有不测,而晏开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未有将晏开交给南越,南越才会放心。” 这是自然! 沈含笑内心冷笑,苏澄若是连这点心机都没有,何况就算苏澄糊涂,那些大臣可不傻,有时候,一个皇帝太虚弱,真的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不过内心虽然如此想着,但沈含笑却依旧觉得,若是她如今代表南越的话,定然会选择要晏无心当质子稳妥一些。 毕竟相较于晏开,晏无心才真的是北珉的心腹大患,不过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放弃晏无心,等于是放弃了北珉大好的国力,就是太后也不敢如此。 这些想法很快在沈含笑脑海流过,最终沈含笑依旧选择沉默,如今她越发不想锋芒毕露,晏无心此人生性多疑,她一点都不想让对方在看出丝毫猫腻。 她这短短不到一年里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惹眼,想来晏无心明里暗里,也察觉到许多不同寻常之处,但好在她年龄摆在那,身份也清白,倒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忌惮,只是她若是敢再表现的出挑半分,指不定就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