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两名军士便要上前,姜涉连忙死命摇头,“军爷,草民冤枉啊!草民与家兄才刚入京,原是为求医而来。初听着动静时,草民已出门看过,听说走水的地方隔着街,料想应当无事,只因家兄身患重病不宜挪动,这才未敢奔走,草民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军爷明鉴。” 她终归还是跪不下去,只得低了头,盼着这番话还能糊弄过去。 那首领将信将疑,打量她许久,想是终归觉着她这模样也不像恶人,语气到底有所缓和,“文牒呢?” 姜涉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她却要去哪里寻来这样东西?她若真将身份自证,只怕姜胜立刻就要知道,心念电转,便陪着笑,“草民这就去取,但、但家兄卧病在chuáng,委实受不得惊,还请军爷在门外稍候……草民去去便回。” 那首领点了点头,“你去罢。” 姜涉忙感激不尽,一溜儿进了屋,便见姜廷就守在门后,紧紧将剑握着,看她进来,便低声道:“怎么办?” 他也知若是姜涉身份泄露,赶明儿此事就能传过整个京城,到那时候,他爹……他用力地摇了摇头,此时真心巴望姜涉能给出个主意。他能行的罢?毕竟连解药都拿到了手…… 姜涉瞧他满脸希冀,不禁又暗自叹了口气,她实在是没什么把握,为今之计,也只有一条,“走为上策。” 姜廷看了独孤拓一眼,“可师弟他……” 独孤拓已独自勉qiáng站起身来,“我没事。” 门外那首领却似等的不耐,“取个文牒罢了,要这般久?” 姜涉连忙应声,“这便得。” 独孤拓低声道:“不若少将军与小将军先去,我师兄弟两个不妨事的。” 姜廷心道这也是个办法,然姜涉却摇了摇头,但看窗边的姜沅比个手势,便点了点头,低声快速地向他说了几句话。 姜廷老大不情愿,但还是终于点了点头,几人才布置停当,外头那首领似是耐心耗尽,又或是本就不信姜涉说辞,突然带人闯进门来。 火光把屋中映的通明,那首领一眼看见地上僵直不动的人影与血迹,登时头皮一麻,再听手下提醒扭头瞧去,就见方才的小后生正被一蒙面人扯着往窗边去。他忙冲上去,那蒙面人见被发觉,却将那后生往前一推,自己飞快地跃过窗子,眨眼便没了踪迹。 他急得大喝一声:“追!”将那小后生也随手一推,顾不上看他究竟如何,便率先冲了上去,一行人紧随其后,转瞬间便呼啦啦地都翻窗而去。 姜廷听着人声一远,立刻就从地上跃起,嫌恶地看着身上血迹。 独孤拓忽地笑了一声,“真是想不到……咳……” “献丑了。”姜涉摇头苦笑一声,“此地不宜久留,阿廷哥,你来扶着独孤少侠,咱们走。” 姜廷张嘴欲要反驳,但终于闷不做声地过去背起独孤拓,行了几步,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将军他一个人,没关系么?” “阿沅倒是没关系。”姜涉本来在前引路,此时却忽然站定脚步,“咱们倒是有个麻烦。” 姜廷紧张道:“怎么了?是花怜月?她追过来了?”他不由得左右张望。 “不是。”姜涉叹了口气,“来时是阿沅带路,但此刻那路上火光滔天,大概有不少军爷。我实在是不晓得,咱们该从哪边回去。” 她说着回过头来,满脸都是无辜之色。 姜廷完全想不到她要说的竟是这个,一时不由得愣住,脱口而出道:“那啷个办?” 他背上的独孤拓却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姜廷怔了怔,忽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涉瞧着他两个,却也笑起来,三个人便这么笑了许久,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冷笑,方才突兀地停了下来。 巷子里亮起无数火把,前后竟都已被人阻住去路,这一队人衣着打扮虽与适才那些人相异,却显然亦是官家。 为首那人冷呵呵一笑,“几位既是不晓得去哪儿,不如就随我走一趟吧。” 说罢将手一挥,“全都带走!” 第32章 京兆府总督京师事,jī毛蒜皮的事归着管,杀人放火的案子也压在身,本来就十分辛劳,偏又在大官小官遍地跑的京城,做这一方父母官,瞧着虽是风光,实则最难周全。 京兆尹崔道梅便觉得自己若是再gān下去,头发都要早白几年,只盼能安稳度过两年,快些谋个外放。 最近城里又来了许多江湖中人,也不知是不是同那猖獗的石头教有关,但好在还算安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到底江湖人好勇斗狠,又撞上那小将军回京的节骨眼,这若是有个万一,他可讨不了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