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曼姿,你果然很熟练。” 眼看他越来越近,她不由得向后退,那种压迫感越来越qiáng,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我的确是不记得,我没有必要撒谎。”她避开他的目光,“该道的歉我都道过了,我不欠你了。” 她是如此的理直气壮,好像全天下的道理都站在她那边,表情含怨,怨中又沾了委屈,小情绪都写在脸上,丝毫不掩藏。 如此不讲理。 也如此让人没辙。 出口伤人的是她,一巴掌甩过来的也是她,什么都是她惹的,到最后他一个人夜不能寐,为此折磨,她却沉沉睡去,第二天把这一切忘光,没事人儿一样出现在他面前,问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 他要被她bī疯。 周熙昂恨不得把她捏碎,可看她皱一下眉头,就没法再下狠手。 这么多年,他还是跟从前一样,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没有放开她,凝视她半晌,忽地道:“你说的不错。” “?” “既然忘了,那就忘了吧。” 他像是释然了,嘴角自嘲地勾了勾,蓦地松开她的手腕。 她重获自由,连忙按揉被捏痛的腕骨,不由得在心中痛骂周熙昂。 他道:“不是来道歉的吗,来都来了,打了人就想走?” 方曼姿警惕地护住手腕,看他:“那你还想怎样。” 周熙昂倚着玄关睇她:“杀人偿命。” 方曼姿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颊。 他不管她,自顾自向房内走,偌大空旷的大平层,视野开阔恢弘,难以想象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心胸竟然如此狭隘。 料想他应该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她稍作犹豫,跟了上去。 周熙昂找出医药箱来,轻轻搁在茶几上,随后坐到一旁的沙发,双腿微张,就那么看着方曼姿。 “帮我上药。”他说。 方曼姿心里不大情愿:“你又不是没长手。” “长了手,也不是我打的自己。”他眸色冷了冷,“你不认?” “……” 她双腿灌铅似的走过去,忽然有些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喝多,为什么要打人。 她坐到一旁,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找出药酒来,用医用棉签沾湿,然后捏住棉签,手臂伸远了,往他脸颊有指痕的地方涂。 隔的距离不远不近,秉着敷衍了事的原则,她下手没拿捏,想着随便擦一下算了。 手下力道不觉中重了些。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 方曼姿听得手一抖,她本身怕疼,看到别人疼,就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下意识身子前倾,朝他脸颊chuī气。 “这还疼吗?我下手有那么重吗……” chuī气时与他面颊贴近,他身上那股气息拂过来,短距离四目相对,她不禁想起有一次,她不小心磕到门上,其实疼过那个劲儿就好了,可她就想看他紧张,故意哼唧了好久。 周熙昂就把她按在怀里,一手揉她额头,一边细声哄她,哄她好久她才不疼了。 那时,他也像她这样,朝她受伤的地方chuī气。 凉凉的,又那么温柔。 现在却轮到她来chuīchuī他。 周熙昂看着她有些紧张的小脸,知道她是自言自语,破天荒地,也回答了她的话。 “疼的。” “……啊。”她发出一个单音节,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周熙昂:“你多chuī两下。” * 等周熙昂再回公司的时候,他脸上的痕迹已经很淡了,如果不是知情人士,根本看不太出来什么。 一晃到了月末,诺顿这个月业绩不错,按照惯例,公司上下要在周末出去搞团建。 方曼姿没有团建过,对此兴趣寥寥。 好好的周末就应该躺在家里chuī空调啊!为什么还要跟同事待在一起,这不是反人类吗? 不过她也不好意思直言。 周六当天,方曼姿带了一个行李箱出现在公司楼下,有同事看见了,问她:“你也带太多东西了吧?里面都装的什么啊?” “……日用品。” 她没好意思说,除了带的衣服睡裙之外,她还带了不少chuáng单薄毯之类的,电蚊香,香薰蜡烛,小夜灯等等,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雇来的大巴车驶过来,众人陆续上车,方曼姿迟疑半晌,没上。 有人招呼她:“快上车啊,好座儿都让人占了。” 方曼姿嘴上说谢谢,还是没动。 不为别的。 她坐这种不能开窗的密闭大巴车,会晕车。 她想着,要不要gān脆打一辆计程车跟着算了,应该也没多少钱。 要跟谁说呢。 正犹豫,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方曼姿。”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