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回眸,问身边的梁九功:“给她的赏赐里头就没件好东西?”瞧那银镯子细的。 梁九功只觉得一口大锅从天而降,他躬身开始唱名:“八宝莲花簪,碧玉葫芦耳坠,金镶玉头面三副……” 富贵首饰多的是,小主儿不爱戴。 眼眸中映出烛火,康熙大踏步走了进去,见姜染姝执笔,诧异回望,忍不住勾唇。 “朕来了。” 他低声道。 姜染姝面上带着惊喜,一把扑进他怀里,搂着腰撒娇:“您来了,还以为……” 她想着对方不会再来,清廷规矩严苛,膳食最多三筷子,她还以为宠幸女人亦是如此。 连着好几日都是她侍寝,她觉得自己该凉了。 康熙搂着她细细的腰肢,看着她惊喜的双眼放光,心中也甚是愉悦。 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尖,他问:“又在习字?叫朕瞧瞧可有长进。” 长进是不可能长进的,她就是看到康熙来了,赶紧做做样子罢,姜染姝惊的上前一步,挡在书桌前,磕磕巴巴开口:“别看。” 康熙欺身上前,直接将她搂在怀里,过分的提要求,“那你亲朕一口。”眼眸中尽是清浅笑意。 话语中透露着揶揄,显然他的心情很好。 姜染姝大着胆子回身,直接抬起玉臂攀住他脖颈,软乎乎撒娇:“不要呀,我害羞。” 她娇媚软甜,鼓着脸颊显出几分娇憨嗔怒,真真是嬉笑怒骂皆风流。 第7章 夜里风急雨骤,噼里啪啦的雨点子拍下来,哗啦啦的汇成一条小溪流。 康熙披着中衣立在窗边,看着外头的bào雨,回眸浅笑:“你好生睡着,朕这便走了。” 他向来没有留宿的习惯,愿意在情事之外多说几句,便已经是恩宠无限,可瞧着姜染姝,总觉得有数不清的话要说。 便是随口说几句天气吃食,也觉得极好的。 这会儿她刚承过雨露,跟一朵chūn日枝头俏立的芍药似得娇艳妩媚,往日里总是装扮偏素雅,眼神也是清凌凌的,妩媚妖娆是有,少了几分艳。 今儿身上是康熙亲手给她穿的衣裳,海棠红的妆花锻旗装,上头绣着大片玉兰花瓣,跟她极为相和。 他说要走,她向来是不留的,只眼神中透出几分流连,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轻声道:“您好歹先穿上衣裳,秋日雨凉,刚出过汗……” 两人胡闹过后,康熙才抱着她,细细给她清洗穿衣,自己倒一直敞着。 想到这里,姜染姝羞耻的指尖都红了,这人上了chuáng榻便跟换了个人似得,那些温柔体贴尽数消散,变得狂放难以招架。 她鬓发有些乱了,略略低头,斜插的松鼠簪便掉下来。 康熙上前一步替她捡起,直接将发髻解开,看着鸦黑浓雾般的青丝倾泻而下,挡在桃腮两边,更显得她脸小的跟什么似的。 那樱唇微微红肿,轻轻抿着,他只看着就能想到那香甜滋味。 想要走的脚步顿了顿,怎么也舍不得这目引横波、胸透轻罗的旖旎场景。 灯被chuī灭,说要走的人躺在榻上,睡的正香甜,姜染姝以为自己会被鼓噪的脉搏惊的睡不着,谁知道闭上眼的功夫便沉入暖梦。 第二天一大早朦胧的睁开双眸,身边被窝早已经凉了。这角房小,chuáng榻自然也小,堪堪不过四尺,她睡尚且嫌小,添上康熙这么个壮年男人,两人只能挤在一处。 倒是暖和许多,这天稍微沾点凉气,她的手脚就冰凉的厉害,康熙倒是不嫌弃,将她脚揽在怀里暖。 这么随意想着,清月端着铜盆进来,绞了棉帕给她洗脸,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今儿去膳房点早膳,刘太监跟前的小徒弟寻着我说了几句小话。” 她觑着姜染姝的神色,半晌才慢慢道:“刘太监现在掌着白案,小主儿平日里吃用的点心尽出自他手,那小徒弟您也见过,前儿来送掐丝红豆饼,您还夸他机灵。” 这么一说,她瞬间就想起来了,一边隔着棉帕揉脸,一边问:“说什么了?” 清月顿了顿,像是在小心措辞,半晌才道:“隐隐有小道消息,说是在寻人种天花。”她的神色隐隐带着惊惧,这听起来和找人去死没什么区别。 膳房得到消息早,是因为要备着药膳,纵然瞒的严实,可有心人会抓着蛛丝马迹猜出真相的。 跟她透露,自然是因为有人要把这往她身上引,这乾清宫篱笆扎的再怎么严密,也总有一些小消息透露出去。 有些路子广的,就想把她扼杀在摇篮里,再没有比种痘来的更正大光明。 清月神色忐忑,姜染姝倒是淡然以对,天花的名号她已经听过了,在这时候属于不治之症,鲜少有能扛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