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公子是想问,从这里怎么到县衙去?” 有个粗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又加了一句:我说公子,你是不是饿了,看你那口水滴答的,有失京都贵公子的体面吧。” 最后这句,却是幸灾乐祸的声音。 赵瑜怒视着像是刚突然从地里钻出来的赵忠,又看向眼前的女子。 明亮的眼睛眨了眨,赵瑜清晰地望见她长长地眼睫毛扑扇了两下,那红红的小嘴边抿出一抹笑意。 她一笑,嘴角竟显出两个浅浅地梨涡来,简直醉人之极,秀美里带点俏皮,俏皮里带丝甜美,衬着那样灵动清澈的眸子,又有几分天真无邪。 ——她是因他而笑,赵瑜忍不住小小地陶醉了一下。 原来是想问去县衙的路。” 宝嫃放了心,抬手一指身后:两位官人是走错路了,后面那分岔路,该往左边走,走上一会,右边拐,然后再往左拐……就能看到镇子了,穿过镇子,就能见到县城。” 赵忠被拐的头疼,生恐晚饭也没了着落,他一吃不饱饭就会脾气bào躁,最近这习惯升级了,一想到吃不饱饭就也会脾气bào躁,当下叫道:那不是要天黑才到?” 宝嫃认真地摇头:不会,路其实很短,只要记得小妇人叮嘱的就行了,顺利的话,大概要一个时辰多点儿就到县衙了。” 赵忠松了口气:那太好了,有劳小娘子。” 他振作jīng神,回过头来,吆喝牲口一样:公子,咱们赶路吧?” 赵瑜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忠,这狗奴才好死不死这时侯出现了,委实大煞风景! 宝嫃行了个礼: 若没他事,小妇人也要赶路了。” 她转过身,扯起遮面的巾子,推起车,木轱辘唧咕唧咕地响,往前走了。 赵瑜眼睁睁地看那梨涡明眸消失,却仍旧恋恋不舍地目送,半个身子探在车外。 像是所有不学无术的京中纨绔一样,赵瑜在打量宝嫃的背影,关注的重点是那纤腰,臀……赵瑜舔舔嘴唇,chūn心萌动:原本怎么没看出来,这样粗布衣裳遮掩之下,身段颇玲珑婀娜,想来销魂…… 赵忠望着自家主子那一脸地意味深长,嫌恶道:公子,你才离开京城一个月,不用就见了女人就跟蚊子见血一样吧?” 你这狗奴才,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赵瑜牙痒痒:圣人云:好德如好色,你这厮怎会懂何为风雅。” 他忽然很后悔自己上路时候,没带个俏丽而善解人意的丫鬟,反而只带了这个粗莽的狗腿。 原来好色便是风雅,”赵忠不屑一顾,那上回小人去嫖jì,想来是极风雅的,怎么公子反倒打了小人一顿?” 赵瑜展开扇子,冷笑:你这狗头,你哪能跟你家公子我相比?似你这等粗野,又哪里知道吟风弄月怜香惜玉的手段,全没些格调,下流之极!……自然要打。” 赵忠啐了口唾沫:啧啧,如果我不是从小便伺候公子,一定以为公子是不会食饭出恭的仙人。” 赵瑜却已经开始发挥他活跃的想象:难道上天派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有安排?这民女生得极为出色,或许本公子跟她有夙世因缘,苍天注定,再度重逢……” 忽然之间,连被扔在半路忍饥挨饿都变得美好起来。 赵忠望着赵瑜眼泛桃花,嗤之以鼻地浇了一盆凉水:人家都嫁人了,公子你的夙世因缘来的是不是晚了点?” 赵瑜觉得赵忠棒打鸳鸯,甚是面目可憎,当即恨道:你怎么知道她嫁人了?” 净看些不该看的地方,该看的一点没留心啊,”赵忠无奈地撩了撩垂在额前的一丝头发,惆怅道:您难道没看她梳着的头是妇人款式的?……还有,这地方的妇人若是嫁了,流海儿都是梳起来的,就是防备着像是公子你这样眼神儿不好还随时发chūn的人,……所以说公子您就趁早断了念想吧。” 赵瑜失望之余,决定垂死挣扎:就算嫁了人,又怎么……看她多半是没嫁了好人家,估计现在已经和离了啊之类也说不定,不然的话,一个妇道人家,做什么出来gān农活?”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尤其是这么……清秀俏美的小娘子,如果真的嫁了男人,必然是被疼爱有加恨不得捧在手心里,那男人要怎么láng心狗肺才舍得让这样的娘子出来做苦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