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身处的破庙已经变成了富贵气派的阁楼。 少年人满眼错愕,不知所措。 但是蒸腾的暖意和馨香,让他在害怕之余,还是有所留恋,并不想立刻离开。 他迟疑着脚下动了动,伸手去推开门,原本破败不堪的门窗此刻全都变成了气派的雕栏画栋。 推开门,门外满眼的美景,小桥流水,以及水榭楼台。好生一派的富贵模样。 脂粉的馨香味儿从外面徐徐随风chuī进来。 “这香味好像能迷住人。” 苏蘅轻声道。 她自己就不是人,对于不是人的东西和手段自然分辨的出来。 “好像这附近都没什么人,要不要装?” 少年垂目听了,推门而出。 大雨瓢泼的场景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锦绣富贵,空气里暖意融融,还能听到隐约的歌舞声。 他垂眼不语,往声源处慢慢踱去。 或许是真的把檀烨当做了平常男人,放心他自己行动,也没有人出来盯着或者制止他。 他到了一处楼台前,调笑声就从里头传出来。他手指抵开门扉,男女的笑声从门缝里流泄出来。 他目力极好,朝里头看,哪怕只有一条缝隙,也能将里头看的清清楚楚,里头坐着几个衣着各异的男子,和身边的女人调笑。 推杯换盏,jiāo颈饮酒。场面混乱不堪。 “我果然猜对了。”苏蘅拍拍手,颇有几分得意,“我就说,这种只丢壮年男人的,如果是妖怪动的手,基本上只有这种可能。” 她叉着腰,得意坏了,“你看你看,我果然没说错吧。这男人不管是什么身份,身上穿的什么衣裳,坐的是什么位置,看上去如何道貌岸然,其实在男女上不过就那么一回事。” 魅活在世上很久了,见得多了,对于男人的本质看的也透。 男人这东西,不管看上去如何正经,其实不过最后都是一个样。 她看多了,也经历的多了。 她通过檀烨的眼睛看到屋内的景象,嗤笑了两下。 “或许在人群里头,还有那么几分像个人样,可是人后他们是什么样子……”她又笑起来,“见色起意,所谓的情谊不过那回事而已,□□一上来,跪在地上问人叫爹娘都行。” “和一条狗,也没有任何区别。” 她没见过那个知县公子长得啥样,不过见过知县长得什么样子,父子俩应该是长得差不多,再怎么样也该和亲娘长得像,要是两个都不像,那就糟糕了。 她忙着看人,没有察觉到此刻檀烨的异样。 檀烨听着她的话,“你对这些很了解?” “当然!我活了这么久,又不像你被那些老古板养的这么纯洁可爱。” 她话语里都带着讥讽。 “该见的见过了,而且见过不知道多少。” 各色男人跪在她面前恨不得叫她奶奶的,对她有求必应的,各色各样都有,不过她也就记得有那些人在,至于长得几个眼睛几个鼻子,她都不记得了,更别说名字。 人太多了,哪里记得住。 檀烨缄默下来,苏蘅也不在意,反正他时常是这样子,说说笑笑对他来说才是不正常。 “在这里么?”她问。 “不在。”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檀烨不能在此处用灵力。只能表现出一个凡人少年的模样。 檀烨合上门,去寻另外的阁楼,另外的阁楼里也是刚擦那么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男男女女jiāo坐,如果不是为了找人,这些地方檀烨根本不会主动去碰。 一连找了好几次,都一无所获。 在推开一扇门往里看的时候,只见着满地散落的衣裳。檀烨脸色一变,这时候想要关上门已经晚了,男女jiāo叠的声响已经从室内一咿咿呀呀的传了出来, 身影被烛火映照在屏风上,倒映在他眼中。 声声叠叠,摇摇晃晃。是扯去了所有遮挡,将所有礼义廉耻都从身上撕扯下来,留下来的只是如同野shòu一般的欲念和动作。 两块黑huáng雪白的肉蠕动着贴在一块,十足的恶心。如同野外媾和的畜生。 下面的女子发现了外间的少年,看到他的眉目的时候,那女子嘴里的声音更大,她一手攀住用力的男人,另外一只手伸出去,向他勾来,是勾引也是邀请。 少年站在那里,保持着推门的姿态,他看着那只女人伸出来的手,一动不动。 苏蘅在一旁看着,面前这对粗野到了毫无遮拦,她突然感觉到他qiáng烈的情绪。 “嗳?”她惊了下。 还没等她反应,檀烨已经反手把门关上,而后一头直接扭向一边吐了。 不是装模作样,是真的吐了。只是他辟谷多时,知县送来的那些东西,除了最开始的那壶酒之外,其他所有的都是进了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