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在这里干什么?”男人的声音很冰冷。霍南爵的身影逆光站着,黑色的深眸冷冷看来。眼神中的冰冷和审视,几乎让人的血液为之冻结。耳塞内的声音,恰好被淹没。黎俏再想听,那边已经是沙沙的声响。通话结束了。心底一股失望,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难有第二次。“怎么不说话?”霍南爵长腿一迈,转瞬间已站立在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光,把她罩在一片阴影中。巨大的压迫感,让黎俏肩膀一颤。眼前闪现出昨夜的一幕幕……一股巨大的恐惧袭来,让人想要立刻逃走。黎俏脸色发白,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刚走出一步,胳膊就被狠狠一拽,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向一旁。“把话说清楚。”男声里隐隐带着压迫。霍南爵墨眸盯着她脸上的慌张,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恼怒。他刚出门,就见到她躲进了消防楼梯,过了很久都没出现。结果一开门,就见到她一副心虚紧张的样子。目光一扫,停留在她耳朵上小巧的耳塞上。“这是什么?”他伸出手就去拿,手指刚碰到微暖的皮肤……忽然女人像是受到刺激一样,尖叫一声。“不要碰我,滚开啊!”充满了恐惧的声音。霍南爵一下愣住。黎俏立刻挣开束缚,却双脚一软,只能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脸埋在肩膀下,身体一颤一颤发着抖。“少给我耍花样。”霍南爵惊讶过后,眼眸瞬间冰冷。这女人又想干什么?被抓到了就装疯卖傻吗?他眼底浮出一抹不屑。大掌不由分说抓去,强势地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我不知道你接近了明皓,又留在霍氏想做什么。我警告你……”话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黎俏抬起的一张小脸,布满了泪痕,眼底更是深深的恐惧。这样的神情,不像是演出来的。“你……”他目光复杂。手掌不知不觉松了,黎俏轻轻挣开他,脚步踉跄地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见。霍南爵看着她的背影,眸底翻腾着情绪。……洗手间的镜子,映出一张惨白的脸。黎俏用清水洗净脸上的泪痕。被粉遮住的淤青,就一片片露出来了。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黎俏连忙进了一个隔间,把门锁上。“听说昨天晚上,霍总和苏小姐一起和斯坦李吃饭,商谈合作的事。”“这次多亏了有苏小姐请来朱铭大师,斯坦李才肯答应合作。”外面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一句句无比讽刺。黎俏手指紧紧握着门把,指节发白。明明她打动了斯坦李。转眼间,却成了别人的功劳。胸口涌出一股苦涩,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如果不是霍南爵故意把这个表现机会给苏嫣然,她也不会遭遇昨天那样的事。冷静了十几分钟,等到外面没有人。黎俏摸出口罩戴在脸上,又披散头发挡住额头的淤青。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脚一踏进办公室,霍南爵已经在里面了。抬头,看见她散发口罩的打扮,眼睛微微一眯。接着视线下移,落在那只裹着白色纱布的右手上,微微顿住。之前,他并没有发现。“手,怎么回事?”他冷淡出声,带着不易觉察的关切。黎俏脚步一顿,缓缓的转头看去。男人冷淡矜贵的坐在椅子上,连看向她的目光也透出冷漠,像是在俯视蝼蚁。黎俏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这伤说起来是因他而起,他却无动于衷。深深的痛过之后,就是一股失望。“不小心受了点伤。”还带着哭过的鼻音。女人没了平时的张扬和斗志,瘦削的肩膀显得有些可怜。霍南爵眸光微闪。薄唇动了动,冷淡的出声。“既然受伤,就回去休息。一个人躲起来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反而会引来麻烦。”公事公办的态度中,隐隐还有一丝不认同。黎俏忍住怒意,勉强开口:“我明白了,不会在霍总面前碍眼。”说完,抓起包走了出去。大步走动间,发丝扬起,露出额头一片青紫的淤青。霍南爵目光微动。正要开口,黎俏已经走了出去。他沉着眼眸若有所思,一分钟后叫来了沈风。“去查查黎俏昨天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沈风立刻去调查,一个小时后给出了结果。“昨天黎小姐去了金莱会所,似乎和人起了冲突,后来是明家小公子送她去医院……”霍南爵眸光微暗,问:“她为什么回去金莱会所?”“这……就不清楚了。或许,是和明家小公子有约?”沈风迟疑了一下,改口,“霍总,我立刻去查。”“不用。”霍南爵眼神微冷,唇角勾起一丝讽刺。如果没记错,上一次苏格会所,也是明皓带她去的。很显然,他们两个去会所玩,结果被人打了。“自作自受。”他冷冷的吐出四个字。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一丁点的同情。霍南爵收起刚才微微波动情绪,继续工作。回到公寓,黎俏打开冰箱,取出冰块敷在脸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坐下就接到了明皓的电话。“那个人是金莱会所的一个打手,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1029房……至于别的,就问不出来了。”明皓犹豫片刻,在电话里轻轻说:“蛋清儿,你要亲自问问吗?”声音小心翼翼,害怕引起她不好的回忆。黎俏手微颤,杯里的水洒出几滴。“不用,直接处理了。”那种人只是小喽啰,明皓的手段都问不出话,换她也一样。“嗯,你放心,他不会再出现。”明皓轻声说。放下电话,黎俏无力的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眼前却闪过霍南爵那双冷淡漠然的黑眸。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黎俏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明明他们已经毫无关系,可他的冷漠还是刺伤了她。公寓空空荡荡,一股孤独的气息笼罩着她。两年来,枫院的无数个夜晚,她也在期待和破灭中一天天煎熬。“都过去了……”她唇瓣微动,发出轻轻的叹息。没受伤的一只手,轻轻抚在小腹上。温热的皮肤之下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