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骗人的吧……”对于周鑫讲述的故事，何明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身边的唐芸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濒临死亡的女人，让别的女人做自己儿子的母亲，而且那个女人还是自己心爱之人的妻子。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唐芸第一反应是觉得周鑫在说谎。但不对，他没有说谎的必要，很快她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沈……阿姨她以前有过类似心理上的疾病吗？”唐芸从来没见过沈倩如，在称呼的时候稍稍顿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向何明昊提问，生怕一个弄不好，戳到他的雷区。何明昊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把脸埋在掌心，痛苦又惭愧。那是他的母亲，可他却连她有没有心理疾病都不了解。“从我记事起，我就很少看我妈笑。小时候我以为她就是不会笑的，直到上了小学，有一次回家我无意间看到她边打电话边笑，笑得很好看，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妈是会笑的，只是从来不对家里人笑。”“听你这么说起来，你妈也太惨了吧。”白欣欣在旁边毫无遮拦的吐槽，被周鑫拉了一下。“欣欣。”周鑫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话。唐芸沉默地坐着，一遍又一遍在脑子里过着周鑫刚才讲述的故事。两只手的拇指无意识地掐住食指指节，都掐出印子来了。说到底，这四个人的纠葛，全都起源于何霆。若不是他一开始对沈倩如做了那样的事，这些曲折根本就不会发生。唐芸心底，对何霆的排斥更深了几分。再想起之前何明昊给她的照片上，肖婧怡跟他在一起时笑靥如花的样子，心乱如麻。“我妈咪不是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会言听计从的人，她跟何霆在一起我想绝不会是因为沈阿姨临走前的请求那么简单。”知母莫若女，唐芸很清楚肖婧怡的性子。沈倩如跟肖婧怡，本应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她们两人并非好友。既然如此，沈倩如临终的请求，肖婧怡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她不会因为沈倩如的一句话就去接近何霆，这一点唐芸非常肯定。那她又是怎么跟何霆走到一起的呢？唐芸百思不得其解。“我能查到的就是这么多，更细枝末节的事，除了当事人之外恐怕没人能够知道了。”周鑫能力虽强，但这种牵扯到更为私人的隐私，要查的话，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搞不好还有可能得罪他开罪不起的人，这种风险他不愿意担。“这些也就够了。”唐芸点点头，有些事，她也不太希望被外人了解到太多。何明昊显然跟她是同样的想法，他站起身，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只听周鑫的手机短信响起：“剩下的一半酬劳给你了。”说完，他转身就走，等都没等唐芸一下。“何明昊。”唐芸小跑着追出来，气喘吁吁的：“你等一下。”何明昊站住了脚，但并没有回头。对唐芸，他本来是排斥肖婧怡的时候连带着讨厌她的。可是现在，他却不敢看她。原来由始至终，对不起人的不是别人，全是他那个好大爹。身为他的儿子，又有什么理由去厌恶别人？“我简直就是个笑话。”何明昊自嘲冷笑。他是何霆强迫沈倩如生下来的孽种，难怪他从小就觉得，他妈看他的眼神从来没有爱。“你不是笑话。”唐芸喘匀了气走到他面前，郑重地对他说：“何明昊，不管上一辈的人恩怨怎么样，你都是无辜的。你不能因为他们的纠葛否定了自己的存在。”“你懂什么？你爹妈怀你的时候至少相爱，我呢？！我妈怀我的时候，肯定恨不得杀了我！”情难自控地怒吼，何明昊在这一刻破了防。“那又怎么样？”唐芸一句话，堵得何明昊一口气憋在胸口。他瞪着她，这死丫头说什么？！“即便你不是父母相爱所生，那又怎么样呢何明昊？你的生活不过了？你喜欢的人不要了？这世上有很多人都不是爱情的结晶，他们的条件远不如你优越，他们都努力地活着，你跟他们比有什么理由在这里自怨自艾？”唐芸的话，像一条鞭子，狠狠把何明昊抽醒。“你还有很多在意你的人，想想孙菲，想想你的朋友，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一种感情的。”孙菲，没错！他还有孙菲！何明昊眼里明明灭灭，在听到孙菲的名字之后，突然明亮起来。一股强烈的情感冲上心头，他要见她，他现在就要见她！“sister，你真是我的神！”他拍着唐芸的肩膀，激动地留下这句话后，转身奔跑着离开。唐芸好笑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这情绪变化得未免也太快了，刚才还要死要活的呢。想到刚才他那激动的样子，唐芸想，孙菲啊，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回到家，唐宇宁还没有回来。唐芸听到楼上卧房有响动，便轻手轻脚地上了楼。卧房门没锁，轻轻一旋把手，门开了。“出去，我说了不想看到你。”里面传来肖婧怡的声音。唐芸走了进去，发现她躺在床上，背对着房门躺着，被子蒙到头。“妈咪，是我。”她走上前，轻声开口。被子猛地被掀开，肖婧怡坐起来，手下不停掖着被角，略微惊慌地看着女儿：“小芸。”“妈咪，你在藏什么？”唐芸注意到她的动作，伸手一掀，视线盯在她脚踝上那条泛着冷光的细长锁链。锁链的另一头绑在床脚，长度只够让肖婧怡在房间内活动。“这是……”唐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回想起之前唐宇宁给她打的电话，难怪爸爸会让她去谦哥哥那里住，原来是不想让她知道他囚禁了妈咪！肖婧怡身上穿着的只有一件唐宇宁的薄衬衫，领口敞得极大，胸口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红痕，一看就知道是唐宇宁的杰作。唐芸别过眼，尽量不去注意她身上的痕迹。“我去给你找钥匙。”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放了才行。“没用的。”肖婧怡一把拉住女儿：“钥匙在唐宇宁身上，你找不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