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吟说道:“你怎么写的晏期?” 晏归之将相思纸上的墨chuīgān,说道:“晏期是我rǔ名,爹爹给取的。” 晏归之望着纸上自己的名字,脸上漾出笑。她细细说道:“大哥和二姐相差不远出生,三哥和四哥,五哥也是离得极近。爹爹不善文墨,觉得起名麻烦,思来想去,想了个好法子……” 苏风吟接道:“莫不是取了壹至柒的数来做你们的名?” 晏归之轻笑道:“取了谐音,大哥名晏毅,二姐名晏贰,三哥名晏扇,四哥名晏司,五哥名晏兀,六姐名晏陆,我便是晏期。后来娘亲嫌弃爹爹起的名难听,这才将他们的名字改了。” 苏风吟听晏归之说的是‘他们’,不免心中一痛。 晏归之道:“只我的名字没改,来不及改。我怕我写晏归之去,爹爹娘亲不认得是哪个,所以写晏期二字。” 平平淡淡的语气,搅得苏风吟心中一阵抽搐。她道:“怎么爹也会不知道,归之不是他帮你取的么?” 晏归之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道:“归之是大哥给我取的。那时我小,这些事怎会晓得,俱是哥哥们讲给我听的。” 归之,归之,所寓何意,不言而明。 苏风吟牵过晏归之的手,取出细丝手绢替她擦拭小指上的墨渍,她柔声道:“日后无人时我唤你期儿好不好?” 晏归之直直的望着她,半晌没给答复,苏风吟心下便当她是默许了。 苏风吟笑说:“说起来,我们兄妹几个情况到倒与你家极为相似。” 苏风吟说道:“我和哥哥们这一辈是锡字辈,爹爹晓得膝下不会只有一子,便一早就做好打算,用十支天gān来做儿女的名。” 晏归之细一想苏锡甲他们的名字确实如此,只是到了苏风吟这里却又不同了。 忽的,晏归之想起脚铃上‘惜舞’二字。 苏风吟继续道:“因我是女儿,便将锡改做了惜,戊改做了舞,惜舞。” 苏风吟笑了笑,她道:“上族谱的时候,我嫌难听,爹爹娘亲二话不说将名改了,因为我出生时在娘亲腹中着实待了一阵子,又因为爹爹名晚来,取了晚来风吟之意,便唤作苏风吟。只可怜我四个哥哥,嫌名字难听,如何抗议,爹娘都不准换名。” “原来有此一说,确实是缘分。”晏归之沉吟道:“只不过……” 苏风吟道:“不过?” “惜舞,惜舞。”晏归之嘴间吟哦这两字,好一阵工夫,突然转过身来,冲她一笑,顿时天地失色,暖意直捣心府。晏归之温声道:“‘惜吾’这名悦耳,也理当如此。” 苏风吟心府躁动。 急急错过目光去,心中恼了起来。 本是撩拨人,反被人一个笑容就俘获了,忒没用了些,恼着恼着便将气移到了晏归之身上,恼她长了这一双桃花眼,又一想,说不准这人什么时候也对别人这样笑过,心底更气了。 也不打声招呼,转身气呼呼的走了,留晏归之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 苏风吟:我生气了 晏归之:??? 第12章 两人从明堂回来,去厅内用饭,莘生亲自来招呼。 用饭时,苏风吟一句话不说,离晏归之远远的。 莘生过来,又是给苏风吟盛汤,又是给苏风吟布菜,看晏归之时,口中无话,面上却露着责怪的神色。 晏归之好是奇怪,想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惹得苏风吟不快,又惹得大嫂责怪,饶她伶俐敏捷,思想半天,思想不透。 两人用饭时,陶姨用食盒装了喜糖放在一旁。 贪láng族内有习俗,新人成婚后第一日要将这印了福字的喜糖分给族人,称为广施福气。 两人用完饭便去发这福糖。宫内路上来往的大都是巡逻的族人,瞧见晏归之和苏风吟来,俱是停下来叫:“族长,族长夫人!” 声音洪亮,面容尊敬,行礼之后便继续往前巡视。 两人出了正门,走到三座拱桥前。 晏归之眼神随意往崖下一扫,脚步一顿,叫苏风吟道:“风吟,你先等等。” 苏风吟用余光睃了晏归之一眼,见这人足尖一点,跃上栏杆,身姿轻盈纵下这一线天万丈悬崖。 苏风吟:“……” 苏风吟自然晓得晏归之下去摔不死,却不晓得她突然下这深渊是要去做什么,等了半天不见人上来,正待要唤人时,一道白影乘风而来,落在她身侧。 崖下风大,晏归之上来时有些气息不稳,衣衫也乱了。苏风吟心中轻叹,上前要为她整理衣裳,走到她面前时,晏归之伸出一手,说道:“给你。” 晏归之手上捧着一花,花色淡粉,花瓣娇嫩,往内重重叠叠,外面托着的大花瓣一共五瓣,沾着露水,娇花带雨,像极了惹人怜爱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