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太多同样例子,宝石、钻石、带来噩运,如果不知道诅咒为何物的人得到,只看到宝石耀眼,却不知道,命运已经将狰狞大口张开,只等着决定生死的那一刻到来。 如今,宝石就在叶天手里。 他是小刀会西洋钟的拥有者,同时也是宝石的主人。 唯有亲自化解,危机才能消除。 他打电话给蛇王,就是为了求证这一点。 眼镜王蛇森林是充满诱惑之地,过去、现在和将来,不知还有多少人,将会为此献出卑贱的生命。 “贪财者鄙,未能远谋。”这就是叶天对于很多寻宝者所下的定义,他们只看到耀眼的财富,却没有想到,财富背后隐藏的惊天杀机。 他坐在二龙堂中,思绪已经飘出很远很远。 “叶天,刚刚我叫了你三四声,为什么没有反应?”顾漫站在门口,脸上表情,极度担心。 “我在想那块西洋钟的事——”实际上,他想的是小刀会兵败之日,形势雪崩,残部奔突,最终全都遭到屠戮。 三把尖刀插入心脏,代表的岂不正是大肆杀戮? “叶天,刚刚我收到鉴宝大会的短信通知,二龙堂列为重要的展示单位,你一直没有把展品送过去。今天是最后一天,你去还是我去?” 实际上,当叶天看到佛骨斋送来的“江南四大才子联名画”之时,就已经知道,这次鉴定出的冠军,只会让鉴定大会蒙羞。 “叶天,怎么啦?” “我去送……上次我跟张主席谈过,本来是送敦煌壁画,但现在,那些画已经给了白家。现在,这颗红宝石,也可以送去……” 原先,叶天秉承顾二爷的遗愿,拼尽全力,要夺首届鉴宝大会的冠军,并不惜一切,要把三马图献出去。 现在,他突然犹豫起来。 西洋钟的瑰丽与小刀会的血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心里对于“鉴宝大会总冠军”的渴望,突然少了很多。恰恰相反,他对于鉴宝大会,有了相当的抗拒。 “古人留下的每一件物品,都带着浓浓的血色……现代人评鉴古玩,看到的是它的价值,却忘记了历史沉淀在它上面的血痕……” “叶天,别犹豫了,还是早点送过去,无论是这块宝石还是其它……拿不到冠军,拿个其它名次也好啊?” 顾漫站在柜台外面,注视着叶天的脸。 “我马上就去,张主席说,冠军很有可能在佛骨斋送去的那些展品里产生。” “为什么?咱们二龙堂难道就没有超过佛骨斋的好东西吗?” 叶天不愿探讨这个问题,毕竟最后能不能拿冠军,问题在于评委会,而不在于宝物的品类。 在很多全国鉴宝大会上,叶天看过一些“特例”,众人公推的“极品”,反而不如那些民间藏家手里的好东西,但评委们一致推崇某个目标,冠军自然不会旁落他家。 “叶天,我想拿冠军。这是我爸的遗愿,也是二龙堂的光荣。” 顾漫的话,让叶天左右为难起来。 “树大招风。”他说。 “我想要冠军,站在这里——”顾漫看着二龙堂里的柜台、货架。 叶天的心隐隐作痛,顾二爷走了那么久,顾漫还是不能释怀。失父之痛,看来,半生都无法平息。 “这面墙上,缺少一块金牌。我爸以前说过,金陵首届鉴宝大会、中国鉴宝大会总冠军……”顾漫指着左侧那面墙。 那面墙一直空着,顾二爷活着的时候,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我去。”叶天再次点头。 他打开保险柜,取出装着三马图的两尺长牛皮纸信封。 这张画拿出去,别说是金陵鉴宝大会,就算是中国鉴宝大会,也不会屈居亚军。 中国古玩圈子里,能胜过三马图的,真的不多了。 “那是什么?” 叶天打开信封,把画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 顾漫惊叫起来:“是徐悲鸿大师的画?咱们二龙堂竟然有他的大作?” 叶天紧皱着眉,知道这幅画拿出去,金陵鉴宝大会的冠军就定了。 “叶天,有这幅画,能拿冠军,你怎么还是不高兴?” 不知为什么,叶天总是高兴不起来。 他想到张主席和佛爷的私下里约定,也想到佛爷到二龙堂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古玩街上,还有几家能出好东西,但跟佛爷比,都显得胆气不足,上不得台面。 如果二龙堂不出手,佛爷的冠军就拿定了。 “叶天,去吧!”顾漫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叶天拿起信封,一个人出门。 见到张主席的时候,叶天没把信封直接交出去,而是询问参加鉴宝大会的展品情况。 如今,他的腰板已经挺直了。 面对张主席,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低声下气,唯唯诺诺。 “冠军肯定是四大才子联名画。” 叶天把信封放在桌上,用手按住,暂时不让张主席打开。 “还能变吗?如果有其它好东西出现,冠军是不是就会换人?” 张主席摇头,笑着拍了拍叶天的肩膀:“那不可能,在金陵,佛骨斋就是一流古玩店,佛爷送来的东西,都是首屈一指的好玩意儿……” 叶天打开信封,把三马图抽出来。 张主席看见三马图,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这是……” 叶天明白,看到三马图,所有人都会这样。行家都明白,徐悲鸿大师的马,一匹有一匹的价钱。在国际大型拍卖会上,总是一枝独秀,无人能及。 这样的画,根本不该出现在金陵鉴宝大会上。 叶天用这幅画来争冠军,简直是高射炮打蚊子。 张主席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叶天,你这幅画能不能暂时藏一藏?这一次鉴宝大会,实在是水浅容不下龙王,这幅画太强了,恐怕一拿出来,就把所有人比下去,冠军就没有悬念了。” 叶天明白张主席的意思,如果三马图参赛,就搅了局,弄得张主席没法腾挪。 “张主席,我要冠军。” 如果放在从前,叶天不会说这样的话。他一向做事,都给人留退路,绝对不肯赶尽杀绝。他想要的,不会全部拿走,总要给人留下一线活路。 现在,鉴宝大会没有活路,冠军只有一个,有他没佛爷,有佛爷没他。 “叶天,这次,给我个面子,行不行?”张主席拍着叶天的肩膀,眼中满含着江湖世故。 “我要冠军。”叶天的手按在那幅画上。 他担任过几百次鉴宝大会的评委,知道其中的一切套路,这一次,如果三马图不能帮助二龙堂拿到冠军,他这个叶字倒过来写。 “叶天,别难为我。” “张主席,我只要冠军。”叶天寸步不让。过去,他让过太多次,如今,为了弥补顾漫的伤痛,他不惜一切,必须拿到冠军。 “叶天,没有你这样办事的!” “张主席,我也有自己的难处。” “叶天,把这幅宝画拿回去,我们各退一步,二龙堂拿个亚军,好不好?” 叶天摇头,为了一个小小的金陵鉴宝大会冠军,他费这种心思,已经是极度自贬身价。 两个人僵在那里,无法继续下去。 办公室里的气氛,冷漠到极点。直到最后,张主席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叶天,这里有五万,把画拿回去,行不行?” 叶天的心情突然变得轻松了不少,佛爷拿钱,买下冠军,但现在,三马图一出手,张主席已经没有退路了。 “叶天,你容我考虑考虑?” 叶天不说话,张主席有点慌。 其实,叶天只要拿出三马图,大局已定,别人无法翻盘。随之带来的后果,张主席只能把佛爷交来的钱退回去,弄不好还得惹来其它麻烦。 “我只要冠军。”叶天没有多说。 他感觉到,“五帝”霸气已经回来。 过去的鉴宝大会上,他决定的事,就是定论,别人无法更改。想推翻他的结论,痴心妄想。 现在,他脑海里浮现的,是顾二爷生前,不满二龙堂现状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一个鉴宝大会冠军,告慰顾二爷在天之灵,让顾漫安心,告别悲恸。” 这就是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很直接。 重生之前,在鉴宝圈子里,他想要的,没人能够拿走。 如今,面对金陵鉴宝大会,他一样能做到。 “叶天,别难为我!” 这已经是张主席第五次说同样一句话,但叶天很清楚,他已经掌握了冠军的归属,除非佛骨斋拿出张大千、刘海粟之类超级名家的作品,否则,单单是一幅江南四大才子联名画,想拿冠军,绝无可能。 “叶天,懂事点……要不,我让佛爷跟你谈谈?” 最终,张主席无奈,把佛爷抬了出来。他解决不了问题,让佛爷的佛骨斋和叶天的二龙堂自己解决。 “好。” 对方推诿,叶天毫无畏惧。 如今,有三马图坐镇,无论面对谁,他都有足够胆量应对。 张主席出去,给佛爷打电话。 叶天站在办公室里,淡然笑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一次,他有绝对把握,让佛爷心服口服。 “对对,叶天带着一件好东西过来,徐悲鸿大师三马图,千真万确……千真万确,二龙堂想拿冠军。谁知道叶天能这样?我现在也没办法……” 外面,张主席的声音传来。 叶天在偶然机会下,拿到这幅三马图,没想到,还是得它出马,才能压得住佛骨斋。 原来,冥冥之中,上天都已经安排好了。 “你跟叶天谈谈?好吧好吧……” 过去,叶天有解决这种问题的方法,那就是并列冠军。 如果担心两件展品放在一起太突兀,还可以制造三名并列冠军。 只不过,现在能跟三马图并肩成为冠军的,根本找不出来。 顾二爷生前,对佛骨斋的压制无能为力。 如今,在叶天面前,佛骨斋根本没有翻身之力。 张主席进来,长叹一声:“佛爷说,他过来,跟你面谈。” “好,我等着。” 张主席皱眉:“叶天,你是不是受谁指使了?非要争这个冠军?” 叶天摇头:“张主席,我要这个冠军——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