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树是单人病房,门是关着的,窗帘是百叶窗,虚掩着降了一半。他小心翼翼走到窗边,借着半开的百叶往里看。 夏青树躺在chuáng上,陈志宇坐在chuáng边。 夏青树一脸chūn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陈志宇看着别处,两人有来有往地说着话。 他上辈子非常熟悉陈志宇,陈志宇这人性格怪异,不熟悉的人和事,不会有一点耐心。 现在这种情况,说明他和夏青树的关系匪浅。 而且夏青树生病,陈志宇应该是主动来探视。 夏雨彬双手握拳,脸色惨白。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慌,上辈子也是这样,夏青树妄图和陈志宇攀关系,结果被陈志宇搞死了。 再过两个月,夏青树就该死了。 他一死,这个世界就会恢复原样。 ~ 周传带着夏老二去存钱。 五千万现金,足足五百五十公斤,相当于十个成年人的重量。夏老二和李孝媳请了家里的几个亲戚,开了五辆车,花了大半天,才把钱存到银行。 存折上多了五千万,夏老二走路的时候,一直处于同手同脚的状态。 钱到账之后,夏老二还以为在做梦,他给夏青树打视频电话,“苗,苗,苗崽啊,五五五五千万啊?” 夏老二的嘴脸颤抖,结巴成了个复读机。 “爸,有点出息。”钱到账之后,夏青树的病好了一大半,马上就能坐起来了,“你赶紧回来,给我办出院。” “出出出出院啊?苗苗苗苗崽啊,不能放弃治疗啊!”夏老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那些钱都是你的,全给你治病。” “爸,我身体好了,那是jīng神损失费。” “得多大的jīng神能损失五千万啊?” “月亮那么大,你快回来,咱家的韩国亲戚来了!” 夏青树喜获五千万jīng神赔偿的事很快被家里人知道了,夏老二还没到医院,夏大伯一家来探病了。 大伯母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大堂哥剪了短发,二堂哥也没有烫头,一家人齐齐整整jīng神抖擞。 “青树,给你带了补品。”大伯母神色飞扬,“这可是夏桑从公司带回来的好东西,一般人想买还买不到。” 夏青树接过袋子一看,全是超市赠品,而且是那种保质期只剩一周的存货,一般人确实买不到,买到了不得把超市给砸烂。 大堂哥不是没工作吗? 他抬眼看过去,大伯母像只随时会开屏的孔雀,一副“我儿子找到工作了,你快点来问我”的神情。 大堂哥头上抹了蜡油,像极了网络流行的高质量男性。 他手上戴了块金色的手表,短短三分钟,已经看了好几次时间了。 二堂哥除了没烫头,还是老样子,进病房之后不用人招呼,就自发地拿起桌上的补品,开始大吃特吃。 夏青树对着二堂哥喊道,“思密达。” “哟,思密达,依——内!打咩!!”夏青树俏皮地对着二堂哥摆手,认认真真地比划,“啊,西八。” 大堂哥小声对大伯母说,“妈,他越来越傻了。” “傻了不是正好,五千万啊。”大伯母比了个“五”,尾音止不住颤抖。 “你的,大棒子的,阿拉索?” 夏青树见大伯一家一脸疑惑,自己更疑惑,“你们不是有韩国血统吗?怎么会听不懂?” 大伯急的跳脚,“谁说的?!我是夏家最正统的传人!” 他好不容易安抚好夏老头,才得以继续啃老,千万不能再让夏青树搅huáng了。 “大伯,亲子鉴定报告都出来了,你亲爹肯定是韩国人,你们一家都是韩国人。” 夏青树指着正在喝特仑苏吃饼gān的二堂哥,“看,连我的病房都当自己家了,又开始偷吃我的东西了。” 大堂哥拍了弟弟后脑勺一下,亮出了他手上的金表,“我一个月的工资有两千三百八十五块二,全部取出来放包包里鼓起那么大一包,我们全家用都用不玩,需要偷吃你的?!” 夏青树:“......” 两千三百八十五块二......有必要记得这么清楚吗? “那你们来gān什么?” 大堂哥在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朵焉不溜揪的红玫瑰:“我,现在在大发财当主管,今天,我是来向你提亲的。” 得知夏青树获赔五千万,又快死了,大伯一家连夜商讨出了紧急对策——以前夏青树是傻子,现在被打生病,心灵处于最脆弱最需要人关怀的阶段。 夏桑,也就是大堂哥,找到了工作,算得上半个体面人,他又是夏家嫡长子,这个时候,他还愿意接纳夏青树,夏青树岂不是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夏青树非但没有痛苦流泪,反而乐得在chuáng上来回滚了好几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