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厌恶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明明舒凝雨哪里都不见得比他qiáng,就因为出生时的异象,因为苏家的支持,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舒南烛所想拥有的一切。 舒凝雨腰间长佩一把剑,当着舒南烛的面,她缓缓抽出了剑:“假如孤落到了你的手中,你会如何处置孤?” 舒南烛一定会将她千刀万剐,让她不得好死。 最后,舒凝雨也只是在他脸上轻轻划了一道,狡黠一笑:“等二表哥来了,孤再处置你。” 舒南烛见过舒凝雨冷淡的模样,克制的模样,愤怒的模样,却从未见她有狐狸般狡黠可爱的表情。 当天晚上,舒南烛被人救走。救他的人,其实是舒凝雨的人。本是同根生,舒凝雨并不想取兄弟的性命,但她要给苏昼一个jiāo代,又不能光明正大的释放,只能让手下假冒舒南烛的人,然后救他。 半年前,风水轮流转,舒凝雨落到了舒南烛的手中,舒南烛也发现了舒凝雨其实是女儿身。 当初,舒凝雨放了舒南烛,那一日,舒南烛并没有直接杀她,而是给她一掌,让她中毒,然后放人追杀。 如今,东宫里的那位,一直都是假的太子,舒南烛心里其实有数。 真的舒凝雨,恐怕已经毒发身亡了。 不知为何,舒南烛心里很不甘。 …… 舒凝雨很快就换了住处,她在暗,舒南烛在明,虽然不会真的置舒南烛于死地,舒凝雨也不会让他很好过。 不管如何,舒凝雨都是站在苏家这边,若是舒南烛上位,整个苏家都被灭。淳王是舒凝雨的堂兄,同样是南邱宗室,淳王妃是苏家嫡女,前段时间淳王妃诞下世子。来日苏昼肯定会扶着淳王世子上位,所以舒凝雨也不担心舒家的江山被外姓人易容坐拥。 又是一个雪天,舒凝雨围着火炉热酒,她穿着一身绯红衣袍,长发以玉冠束起,脸上化了妆,通过yīn影使面容显得深邃几分,更像翩翩公子。 说实话,这种躲在一边装死的滋味儿真悠闲,比当什么太子好多了。 她半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了裴咎。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外面突然传来各种声音,舒凝雨睁开了眼睛。 门被敲了两下,刘汉山的声音略有些惶恐:“太……太子殿下!!!” 话音刚落,门让人给踹开了,刘汉山整个人被踢了进来,瞬间压倒了屏风,骨头几乎都要碎了。 寒风凛冽,冷气灌了进来,暖阁中的热气流失了很多,舒凝雨缓缓回头。 苏昼身着月白色的长袍,墨发高高束成马尾,银白色披风被风chuī起,他居高临下的看向舒凝雨:“太子。” 一刹那,舒凝雨的手脚冰凉。 刘汉山赶紧爬了起来,跪地不起:“殿下,苏将军一早便来了臣这里……” 她是相信刘汉山的忠心程度,知晓他不会主动给苏昼通风报信。 手指敲了敲梨花木桌面,舒凝雨道:“你先退下,把门关上。” 等刘汉山惶恐退出,舒凝雨倒了一杯热酒,抬眸一笑:“二表哥,别生气嘛,喝口酒静静心。” 苏昼冷哼一声,一把拽住了她的领子,将舒凝雨给摆正了:“坐好。” 舒凝雨眼珠微微转了转:“表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当日,看到裴咎给他的尸体,苏昼确实以为她已经死了。 因为裴咎没有什么理由来骗他,尸体上的那张脸被易容得很完美,和舒凝雨有九成像,苏昼几乎没有见过舒凝雨穿女装,他太怕她出意外了,越是害怕,在看到的那一瞬间,越是深信不疑。 直到前段时间,假太子和舒南烛比武,苏昼才突然意识到,那具尸体上的剑伤,似乎不是舒凝雨平时会用的招式。 舒凝雨是苏昼教导出的,最完美的一样工具,他太了解她了,她的想法,她的行事风格,苏昼都知晓。 恐怕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苏昼误以为她已死的那段时间,万念俱灰,有多么痛不欲生,时时刻刻都想手刃舒南烛,将舒南烛千刀万剐。 如今再见面,苏昼逐渐平复了下来。一进门时的戾气dàng然无存。 他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上上下下看了舒凝雨一番:“瘦了这么多,是裴咎亏待了你,还是刘汉山亏待了你?” 她笑着摇了摇头:“和他人无关,是我心中愧疚,觉得对不起你们,食不下咽,难以入眠,身子才亏空了。” 苏昼道:“你若真的如你说的那般有情有义就好了。阿凝,你没心没肺,日后再胡来,我定要把你带上链锁铐起来,不许你出东宫。陛下身子不好了,你赶紧随我回去,和原翡成婚,为陛下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