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做身皮裘冬天穿,前头那身都旧了。”沈玄青又把兔皮拿出来给他看。 见徒弟这么记挂自己,老杨头乐得眼睛更小了,嘴里不住说好好。 严氏给陆谷拿了南瓜跟枣子,还给他跟沈玄青冲了两碗蜜糖水喝,听见给老杨头的东西,她跟陆谷说快尝尝,也走到板车前来,看看有没有给她的。 沈玄青一看她神色就知在等着呢,笑道:“阿娘,这枸杞子常泡着喝,对身子好,还有野澡珠,我夫郎摘的,拿了不少过来,这是家里种的秋菜,我娘给挖的,让尝尝鲜。” 跟她说完这些,沈玄青这才把扯的布拿了出来,说道:“这布给阿娘你做身新衣裳穿,我给师父拿的皮毛多,做完皮裘还有余的,你做双毛皮的鞋,冬天穿上暖和。” 老太太笑着从他手里把布拿过去,嘴上抱怨道:“我就说呢,你光记着老头子没想起我。” 布料很不错,厚实舒坦,严氏在老杨头凑过来看的时候往旁边一侧,瞪了眼没让摸她的布料,嫌他手脏,自己连忙进屋收到箱中了,再出来时还给陆谷拿了糕点gān果。 妮儿看见甜糕就吵着要吃,陆谷给她跟弟弟都拿了一块,她吃着甜糕凑到板车跟前去看,车上的东西还没看着呢,就看到跟她差不多高的竹筐里好多栗子榛果,这么多让她嘴巴都张了张,这两样她都吃过,所以一看就知道是能吃的。 沈玄青跟杨显把米抬下来,还有绑了脚的两只活竹jī,低头就看到竹筐前的胖娃娃把胖手伸进去抓了一把栗子榛子,她才四岁,手能有多大,那一把下去看着狠,实际就抓上来两个。 妮儿抓着栗子抬头跟他对视,把抓着东西的胖手藏到了身后,她知道这东西是别人的,被人发现就有点心虚。 “吃吧。”沈玄青笑着说道,又问她:“会不会剥?” 他一笑,妮儿也笑了,咬了口甜糕摇头,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不会,可我阿爷会剥呢。” 沈玄青在她说话的时候就从筐子里拿了个栗子,几下剥开递给她,妮儿的右手还拿着糕点,只得先把左手里的两个栗子放回竹筐。 “栗子是生的,只能吃一个,榛果回头让阿爷给你敲着吃。”沈玄青说完,见她腮帮子鼓鼓的,忙着吃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二小子,快洗了手坐下歇歇。”严氏让杨显把东西都抱进粮屋,她打了水招呼沈玄青过来洗。 陆谷坐在石桌前,弟弟吃完甜糕,他说话晚,不怎么利索,指着桌上糕点看陆谷,示意他给拿,嘴里还说道:“吃,吃。” “哎呦,还吃呢,这一天吃多少了。”严氏一听孙儿还要着吃,只给掰了小半块。 隔壁巷子里王家的小孙儿吃多了哭着喊肚子疼还上医馆看了呢,她倒是不怕孙儿吃东西,就是怕吃伤着,药水苦小孩不爱吃,灌进去直哭,那才叫受罪。 沈玄青洗了手挨着陆谷坐下,严氏打发了孙儿,也坐下跟她二小子说说话。 院里说笑声不断,老杨头给妮儿敲了两个榛果,时不时插个话,杨显还要忙酒馆的事,陪着坐了会儿就走了。 陆谷话不多,只在问起他的时候小声答应,但也渐渐放下了心里的忐忑,他心想师父一家也都是好人。 就是他方才还以为要喊师娘,没想到沈玄青喊的是阿娘。 说起来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沈玄青十岁就拜了老杨头为师,严氏当时还跟老杨头住在清溪村。 沈玄青小时候就是个俊小汉子,打小就长得高,跑跳起来还灵活,老杨头看他是块料子,不但教了他打猎的手艺,还教了些拳脚棍棒。 拜了师就常去老杨头家里,严氏见他俊生生的,本来就讨喜,还不像别的小孩太调皮,有时还会帮着她gān活呢,自然越发喜欢,她年纪比卫兰香大,两个儿子当时都在镇上念书,不在跟前,多个沈玄青喊师娘也高兴。 久了她把沈玄青当半个儿子,师娘喊起来多见外,就gān脆让沈玄青喊她阿娘。 当时为这事,卫兰香还不高兴了,她小儿子怎么喊别人娘,但见老杨头跟严氏都对沈玄青好,吃喝有时都不用她这个亲娘管,连衣裳都给做,只得作罢认了。 沈玄青也聪明,察觉到后,在卫兰香面前都是说师娘。 他跟着老杨头学艺三年后,杨显媳妇生了,得有个人照看,严氏不得不到吉兴镇来,离得远见不到她二青小子了,有时候还直念叨。 又过了两年,老杨头年纪大了,该教给沈玄青的东西也都教了,他自己在村里没个人做饭,常去沈家吃也不像样,杨显孝顺,酒馆的生意蒸蒸日上,他手里有钱了,见老爹上了年纪,就接到镇上来,刚巧他跟自己二弟都有了孩子,就让老头老太太没事带着孙子孙女玩,也享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