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姬骞解释的机会,她泫然欲泣道:从前看戏文里的痴心女子负心汉,还只当是别人的事情,不承想有一天这惨剧也会发生在我身上,真真是苍天无情、无情至斯呀!” 姬骞看着越演越起劲演的小姑娘,反倒冷静下来了。他维持着举着她的姿势,只是把她拉近了一些,然后抵着她的额头云淡风轻道:我回去就告诉姑母,你平日都看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姬骞口中的姑母即临川长公主,乃左相嫡妻、慕仪生母。 这致命的威胁一出,慕仪顿时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炸毛:你敢跟我母亲告状,我就告诉她是谁弄丢了她的玲珑配!” 姬骞不为所动:随你。我好歹也是个皇子,姑母就算生气也不会责罚于我,顶多被教训几句。倒是你,以后怕是再难继续看你钟情的传奇杂谈了吧?” 慕仪瞪着少年无赖的面孔良久,终是挤出一个谄媚的笑来:瞧四哥哥说的,阿仪错了还不成?方才是阿仪胡闹,四哥哥大人有大量,还请看在阿仪年幼无知,恕了阿仪吧!”最后一句近乎咬牙切齿。 姬骞点点头,极为受用的样子。愉悦地欣赏了会儿慕仪纠结欲死的表情,把她放在地上拍拍她的脑袋:走吧,四哥哥带你去放河灯。” 慕仪扭头:不去!我要吃胭脂苏!” 姬骞好脾气地不和刚刚受到伤害的女孩计较:成。四哥哥带你去玉满楼吃胭脂苏。” 慕仪得寸进尺:不去玉满楼。我要去雅茗居,那里的胭脂苏混了茶香,别家都没有,而且地方在珑安正街,待会儿正好看焰火。” 姬骞闻言略微迟疑。雅茗居是煜都士人的惯常集会之地,这样的日子定有不少熟人,慕仪年纪虽小,到底是大家小姐,若被有心人瞧见她和自己深夜在外面玩乐着实有些不妥。 正想说派人去为她买来可好,却对上她期待的目光,心头顿时一软。罢了,这样的日子就顺着她的心意吧,便是胡闹也没什么,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是处理不了。 . 于是姬骞怀揣着一颗伟大的奉献之心、慕仪怀揣着一股纠结的忿恨之情,两人就这么面和心不合地到了雅茗居,各自都觉得做出了莫大的牺牲。 出乎意料的是雅茗居并没有出现想象中那种人头攒动的场景,八个便装打扮的侍卫立在大门口,阻止想要进去的人群,瞧这情形竟是被人给包了。 雅茗居和玉满楼是煜都并称第一的酒楼,随便一餐饭便用资不匪,在上元灯节这样的时候包下整座酒楼,耗费绝不下万金,便是煜都最狂傲任性的贵族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慕仪咂舌之余不免又幽怨地看了一眼姬骞,感叹自己今夜怕是无缘胭脂苏了。 姬骞却攥着她的小手捏了一下:我们今夜怕是赶了巧了,你看看那领头的侍卫是谁?” 慕仪定睛一看,认出那人正是东宫侍卫首领沈翼沈大人。 还不待他们开口,沈翼已然认出姬骞,朝身边的人吩咐了句什么就朝他们走来。慕仪忙把风帽上的面纱拉起来,挡住面容。虽说会让四殿下孤身一人陪着逛上元灯节的除了和他自幼定亲的温氏嫡长女外再无旁人,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不然沈翼想装糊涂都不成了。 果然,沈翼看都没看慕仪一眼,只朝姬骞见了礼,问道:四殿下是要上雅茗居用膳吗?” 姬骞笑了笑,目光若有若无飘上二楼:逛了这许多时候便想来品杯香茗,不过既然不便我改日再来也是一样。”说完转身欲走。 沈翼却拦住了他:微臣方才已命人去通报太子殿下,还请殿下稍候片刻。” 片刻之后,传话的人来了,称太子殿下请四殿下上楼一叙。 这会儿慕仪却有些不乐意上去了。既然知道是太子殿下在上面,那么现在这里搞得这般张扬就只有一个解释,她实在不愿意此刻去面对那嚣张挑衅的目光。 但现在转身就走也是不可能的。叹口气,她认命地跟着姬骞朝片刻前还甚为向往的胭脂苏走去。 不同于一楼的严密看守,二楼只在窗口处坐着两个人。姬骞走在前面,朝着那玉冠蓝袍的清隽男子行了个礼,朗声笑道:本来是想来寻个热闹的,不想竟扰了二哥的清净,是骞无状,太也无状!”言谈间目光扫向他身侧的绯衣女子,神色中带着一股暧昧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