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写意

彼时,他是她的阿衍,她是他的写意。他是她十年来的追寻,她是他十年来的温暖。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的爱情与命运来了次大洗牌。策划了一场失忆、重逢的大戏,她浴火后的归来,为的只是向他展开一场天衣无缝的报复。而精明如他,竟毫不踯躅,一步步走进了...

第50章
    她来得突然,德语不好,费了很多时间花在语言上,也因为如此除了学校一般不出门。所以,一般都是他带食材回来做给她吃。

    德国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四点多就黑了大半,也比B城要冷得多。

    那天,他又去了法兰克福,晚上不会回来。

    她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可惜又将手套和帽子忘在了图书馆。随着暮色深沉,气温也是急剧下降,冻得她够呛。

    她又懒得绕回去取东西,于是一个人抄近路,想从小巷里尽快赶回家。

    整个巷子只有她一个人,脚步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地,好像有回音。她走到一半,才开始害怕,紧张地回头去看,有些慌。

    再一次转头以后,发现远远的前方急匆匆地走来一个人。

    她心中一紧,将一钱不值的手袋朝胸前挪了挪,使劲拽住。眼看那人越走越近,她停下来,心扯到嗓子眼,几乎想回头撒腿就跑。

    就在这个时候,那人放慢了脚步,用中文喊了一句:"写意?"

    那一瞬间,写意一呆,随即几乎是飞奔着跑去,扑在他的怀里,"阿衍--""你一个人怎么不走大街?"他说话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好像从别的地方急忙赶来的。到了灯光下,写意才看到他走得急,在那么冷的天气里,额头居然冒出细密的汗。

    "你下午说你不回来啊?"

    "忙完了就回来了。"

    下午下了大雪,他在法兰克福的时候突然想到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气留她一个人在家会怎么样。于是,他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回家,家里发现没人,又朝图书馆这边找来。

    "那你来接我?"写意侧头问他。

    他板着脸,没有答。

    写意乐呵呵地哈热气来搓手。她没戴手套,衣服上也没兜,所以十指已经冻成红色。"手套呢?"他问。

    "忘在学校了。"她说。

    "什么时候长点记性,丢三落四的。"

    他说完,将她的手捂在掌中搓了搓。他的手平时有些凉,可是在那个时候却是暖暖的。她傻傻地笑,"阿衍,你真好。"

    他一抬头才注意到她只穿着羽绒服,帽子围巾都没戴,便放开她的手,将自己围巾取下来为她套上。

    "哪儿还冷?"他问。

    "手冷。"她撒娇。

    这下他没辙了,他不习惯戴手套,冬天里手都是揣兜里。于是,他解大衣的纽扣,准备替她披上。

    "不要,我哪儿有那么娇气。要是惹得你感冒了,更折腾。"

    写意眼珠子一转,"这样吧!"

    她抓住他的右手,一起揣在了他的大衣口袋里。他当时穿着一件藏蓝色的大衣,兜里都是他刚才烘热的温度。

    她的左手,和他的右手,同时将那个口袋撑得鼓鼓的。

    然后,写意嘻嘻地冲他笑,"这样就好了。"

    五指从他的指缝从穿过去,她顺利地与他扣在一起。

    他的手在不经意间似乎僵了僵。紧接着,他没有刻意地迎合,也没有刻意地抗拒,只是那么自然而然地摩挲了几下,将温暖传递给她。

    接着,她抬起自己晾在外面的另一只手,嘟囔着嘴说:"对不起啊,右手小姐。阿衍的右手写出来的字很漂亮的,所以写意就先握他的右手了。不过,等一会儿阿衍就会来暖和你的。"厉择良哑然失笑。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一起并肩回家。

    不知道是路走得急,还是气温突然升高了,或者是她紧张的缘故,握着厉择良的那支手的掌心开始有汗。她想伸出来擦一擦,却又不敢。

    她怕自己轻轻一动,惊动了他,再也不肯让她握。

    那是他们第一次牵着手,要不是她厚着脸皮冒出这么一个主意,还不知道是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从第一次相识到第一次牵手,居然经过了六年。

    过了一会儿,他问:"那只手不要了么?"

    "什么?"

    "你右手。"

    "要!!"

    于是俩人调了个方向,换手又牵了一次。

    写意一路喜滋滋地笑。

    "乐什么?"他问。

    "没什么啊,没捡到钱。"写意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板着脸说。

    其实,她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以后是一律不买手套了。

    《良言写意》木浮生ˇ11--2ˇ

    厉择良还有一个爱好,便是看球。

    她很难想象,他那样内敛的一个人,怎么对那个运动感兴趣,虽然知道他从来也不玩儿。他倒不是很狂热那种,只是周六都会空一点时间打开电视机看当地的转播。他看球的时候,沏一杯茶坐在那里,一个人静静看。每逢他看到激动之处,握紧拳头,会一下子站起来,再缓缓坐下。

    "他们踢来踢去老是不进,多烦啊。这么多人抢一个球,不如多发几个。"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她立刻噤声。

    才过一会儿,她在旁边就又开始坐不住了。

    "难道你选德国的原因,是为了看球?"她问。

    "那我来看球,你来做什么?"他反问。

    "……"

    写意瞅了瞅他。这个问题问很没有挑战性,难道他还不知道她来做什么的?

    那周末刚好是圣诞节前的最后一轮球赛,他开车载她去临近的法兰克福一起看现场。临走的时候,她背了个小包,将所有需要的东西带齐了,出发。

    他突然问:"手套带了么?"

    "啊!"写意故意说:"我好像带了。"

    "我明明见你放在椅子上。"他说

    "是么?"她装傻。

    "是的。"他斩钉截铁地说,然后递给她赶快回去拿的眼神。

    jian计还没开始实行就被识破了。

    她哀怨地看了看他,却不得不遵命。

    她从来没有去现场看过球赛。

    他们的位置很靠前,正好坐在主场球迷的中间。

    写意抬起双手,跟着他们学那些手势和喊口号,全然是一副投入的样子,再也没有抱怨无聊。中场下起雨,幸好她带着雨衣,他戴着鸭舌帽。

    当主队进球的时候,写意和旁边球迷一起蹦起来。

    她抓住厉择良的手,兴奋地大叫。

    他微微一笑,拉住她,"别喊了,嗓子喊哑了。"

    那一场比赛,升班马法兰克福奇迹一般力克卫冕冠军拜仁慕尼黑。场外天寒地冻还飘起了纷纷的雨雪,球场内的热情却一làng高过一làng。

    主裁终场哨声chuī起的那一瞬间,大家都欢腾起来。

    旁边的一个和写意击掌庆祝的德国球迷,激动地将手上的队标围巾绕在写意的脖子上,大喊:"Siehabenunsglueckmitgebracht!(译:你给我们带来了好运)"说完,毫无征兆地捧起她脸,在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写意心里也乐得很,还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随即跟着那群人一起高歌一起退场,上了一级台阶,发现厉择良还留在后面。帽子压得低低的,瞧不到眼睛。

    她伸手准备碰他下,说:"阿衍?走了。"

    就在她碰到他胳膊的那么一瞬间,他拉过她,将脸凑过来。

    她刚才上了一级的台阶,显得还比他略高一点,所以需要他稍微抬头。她雨衣上的帽子还戴着,因此耳朵能听见雨滴打雨衣上滴滴答答的声音。

    她看见他靠过来的脸,些许一怔,转瞬之后才明白他要做什么。

    旁边有球迷在霏霏细雨中燃起烟花,庆祝主队的胜利。还有很多人久久不愿意走,球员刚刚致谢,于是他们主动掀起一波又一波的人làng。

    他就站在这些人之间,在过道上,脸渐渐地接近她。

    写意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那双凝视着自己的双眸,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双唇。

    没想到半空中,两人的动作被阻,因为他的鸭舌帽帽檐正好戳到写意的眉骨上,她吃痛地眯了眯眼睛。

    他随即迟疑了一下,神情一顿,挪开脸,却没有再来第二次。

    写意也是茫然了一阵,之后却又隐隐觉得失落。

    她平时大大咧咧,可惜骨子里还是没有那么开放

    前一分钟还被其他人亲了一口她,当时还毫不介意,可是当对象突然换成厉择良以后,她居然一下子也害羞起来。

    回程的路上,写意开车。她学了车,因为医生说自己开车的话会让晕车的症状缓解。厉择良平时有些懒散,还有人乐意开车,自然用不到他。回去的厉择良盖着帽子,遮住脸,坐在副驾座上似乎是在闭眼睡觉。

    俩人除了必要的那几句,竟然没怎么说话。

    几个同去看球的朋友心里高兴,回到海德堡又找酒吧喝酒,自然也拉了他俩去。"我也要啤酒!"写意跟着大家一起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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