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此行返回安西,恐怕朝廷的封赏不就也就到了!” “安西乃四战之地,若是此次能求得圣人迁徙中原百姓前来安西,便能抵过所有的封赏了……” 群山白皑的葱岭高原,山峦层叠下的狭长通道上。 数万安西征讨大军,正带着对凯旋而归的喜悦之情,略显惬意的返回安西。 队伍中,封常清与高仙芝驱马走在一起,两人小声的议论着。 大抵是因为边令诚也想在老渣男面前露一回脸,比征讨大军高层更加急切的,就催促着所有人整理好此次军报和请功奏章,随后派人先行,快马加鞭送往长安城。 征讨大军的军报写的很详尽,只是在万胜军和高水寒的事情上,略微的隐过。按着高水寒当时所说,一切都是因为高仙芝和征讨大军高层商议,从而做出的奇兵安排。 至于请功奏章,功劳自然是自上而来,人人雨露均沾。 倒是边令诚的密报上,对于征讨细节说的并不多,反倒是对高水寒多了几句赞许。 甚至于,原本按照规矩应该密不示众的密报,也在一次意外之中,被封常清看了那么一两眼。 对此,封常清自然是乐见其成。 只是却让高仙芝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某只是担忧,此次返回龟兹,恐怕难免要生出些事端来……” 封常清沉吟了起来,目光向着队伍后方看过去。 只见吊在队伍的后面,正有一伙人好不热闹,不是传出些欢声笑语来。 正是高水寒和边令诚二人,以及各自的亲兵扈从。 高水寒此时满脸笑容,无不散发着喜悦之情。 与他并驾齐驱的边令诚也相差无几,两人倒像是早已熟稔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般。 “此次返回安西,咱们安西军中年轻一辈,便也有你一席之地了!” 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灵通、聪慧的少年人,边令诚确实是衷心的说着。 高水寒却是谦虚的摇摇头:“安西有夫蒙灵察都护在,有阿耶在,还有一众骁勇叔伯。当然……更重要是有中使您在,犹如中流砥柱。小子们不过是依附在你们羽翼之下,算不得什么。” 边令诚摇摇头,佯装不悦道:“咱家是个实在人,也喜欢实在的人。你小子聪明,咱家喜欢,这些虚话就莫要再说。” 高水寒笑了笑,没再急着开口解释什么。 他回身看向身后的霍辟邪等人,众人当即送来一个小箱子。 箱子不大,暗红色的漆面下,描绘着淡淡的景色纹路,造型很是朴素,四四方方,平平无奇让人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但是高水寒接手的时候,双手却是重重往下一沉,让人看了便知这箱子里装着的东西颇为沉重。 一旁的边令诚看得好奇,津津有味的看着高水寒将那箱子缓缓打开。 霎时。 从箱子缓缓扩大的缝隙里,好似有无数霞光钻出,直到箱子完全打开,二人之间便是一片珠光宝气。 边令诚慢慢的睁开刚刚眯起的双眼,双目瞪大的看着箱子里面。 一尊精致宛若新鲜的黄金战马,正静静的躺在箱子里铺垫的细软布料中间。 只见这黄金战马栩栩如生,浑身筋肉表现出一副蓄势待发的状态,似乎只等着一位全副武装的骑士到来,便可带着对方征战万里山河。 而在黄金战马身上,那马鞍、缰绳、布袋,统统都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宝石。 宝石色泽光鲜,亮丽无比,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乎是透彻无暇。 一时间,边令诚的双眼流露出一股火热。 高水寒则是适时开口:“中使还请作证,此物乃是那小勃律国主赠送与小子的。不过小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小子猜测大抵是见识少了些,就想着,将此物暂时寄存在中使这里,好让中使帮小子看个究竟……” 哎! 这东西来路清白。 我高水寒并没有贪墨战利品,都是小勃律国主赠送的。 我高水寒也没有要贿赂谁,不过是眼力差了一些,所以找个人帮忙看看。 至于要看多久…… 毕竟如此珍贵的艺术品,自然是要看得越久越好,如此才能看出道道来。 这箱子并不大,若是将那黄金战马融了,大抵也治不了多少钱。 但贵重就贵重在,战马造型生动,上面的各色宝石珍贵无比。 瞬间,边令诚的心头便是砰砰的跳动起来。 但他还是强忍着,小声道:“这等珍贵的物件,若是在某手上出了岔子,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哎……”高水寒调子起的很长,随后道:“能入了中使的眼,才能显出此物的珍贵。中使若是不帮着小子看看此物,放在小子手上也不过是将其融了……” “万万不可!”边令诚当即举手打断,急忙道:“此物宛若天成,不可毁坏,你小子年纪轻轻,不知手脚轻重……便暂时放在咱家这里,咱家好好看看,待你年长些,知轻重了,咱家再送还与你!” 说着话,他便已经眼神示意自己的扈从过来。 高水寒呵呵轻笑着,没有一丝眷念的将装有那尊黄金战马的箱子,交到了边令诚扈从手中。 事毕。 有了这么一个帮忙鉴赏艺术品的经过。 边令诚的态度也愈发的客气热络起来。 若是他先前只是对高水寒的欣赏,以及对高家在安西内部地位的提升,所做出的提前结交。 那么现在,就是看到了好处,有了深交的打算。 只听边令诚小声道:“咱家虽然不在长安,但长安的事情,咱家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是有小道消息要说! 高水寒眼角一跳,看了一眼四周:“中使大可放心,小子知道事情轻重。” 边令诚点点头:“圣人如今……圣人砥砺勤勉多年,如今大唐盛世如火,但人总是有个歇息的时候。” “圣体为要!” “是这个理。”边令诚看了眼高水寒,接着道:“右相这些年深得隆恩,自是无可厚非。而那杨家……也就是那位贵妃娘娘家,近些年倒也是起色不小。” 高水寒听着边令诚的话,稍稍有些迷惑,不知他说这些有何深意。 只听边令诚继续道:“不过,那都是朝廷里的事情,咱家觉着,要不了几年,这些人啊就要斗起来。一山不容二虎嘛,道理就摆在那里。所以咱家觉着,若真是出了事,圣人想到的还得是那些勤恳做事的臣子……” 话到这里已经明了了。 边令诚的意思,无非就是他会使用自己可以直接密报到皇帝面前的便利,来为安西,或者说是为他高家说好话。 就当他以为边令诚要结束对话的时候。 只听边令诚又道: “范阳那位,已然做了义子……” “小郎君非是常人,若有机会也该去长安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