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叹一口气:几天前接到他的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你们家老房子在哪儿。我说不知道,这孙子什么也没说就挂了。” 何筱一怔:他怎么知道我在城东住?” 卓然一脸迷惑:这难道不应该问你自己?” 与卓然四目相对,何筱想了一会儿,就恍然大悟了。程勉已经知道她受伤的消息了,而且还曾去过她家!可是老何和母亲并没有向她提起过! 卓然,你手机让我用一下。” 接过卓然的手机,何筱飞快地按下程勉的号码。想要拨通的那一刻,却有些犹豫了。此刻拨通,她要跟他说什么?卓然在一旁看的心急,快手快脚地替她按下了拨号键,很快那边就传来程勉的声音:卓然?有事?” 卓然用口型催促她快接,何筱抿了抿唇,将手机放到耳边:喂,是我,笑笑。” 说完这句话,两边都陷入了沉默。仿佛一瞬间将两人的声音都抽离,只剩下电话那头嘈杂的背景音。 许久,才逐渐听到程勉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他似是稳了稳,才问道:你在哪儿?” 声音低沉而有力,似乎是在刻意地压抑着某种情绪。 何筱莫名有些紧张,她看了卓然一眼,口gān舌燥地报上市直医院的地址。 等我。” 短短的两个字,之后电话就被挂断。 何筱握着手机,只觉得手心发烫。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市直医院高gān病房后的小花园一向安静而温暖,何筱坐在石板凳上,被太阳晒着,手心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程勉到的时候她正低头数着脚边的蚂蚁,不经意地一抬头,看见他单手压着帽檐,匆匆地从楼梯上下来。 何筱坐在两颗圆柏后面,高大的常绿乔木将她整个人都遮住了,于是程勉看不见她,原地左右张望在寻找着。何筱让他找了一会儿,才出声叫他。 穿着一身来不及换掉的作训服的程勉迅速向后转,看见了她,也看见了她右手上的绷带,原本迈出的步子,僵在了那里。 何筱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而后抬起头对他笑。 程勉回神,向她身边走去,压低的帽檐让何筱看不到他的表情。何筱只能感觉他越走越快,她想说话,却被他伸出的手一下子拽到了怀里。 差不多已经快要两个月没有被他抱过,何筱能感觉到他抱着她的力度,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紧到她的胳膊都有些疼了。 何筱只好踢了踢他,程勉只微微松了下手。 快放开,后面楼上住了那么多人呢。” 不放。”程勉坚决地拒绝,直到感觉到自己心跳稳了下来,才说 不能再让你跑了。” 那天淋雨,回到连里就有些感冒,随便喝了两粒感冒药闷头就睡了一觉,夜里就发起了高烧。在chuáng上躺了快三天,演习总结会议又开始了,程勉很想去找何筱,甚至连跟踪这种招都想出来了,可还是不行。 一来是身不由己。当兵这么多年,又是主管军事的连队主官,这一次他对这四个字体会地最为真切。二来是那场雨将他浇个透彻,让他想明白了许多,在这个时候见何筱,只能更加地激怒田瑛,他们之间的问题更难得到解决。这个问题就是,他是个军人。 感觉到何筱慢慢收紧的身体,程勉松开了她。她骨折的胳膊还未好,不敢压地太久。 疼不疼?”程勉扶着她的胳膊,轻声问。 何筱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程勉不说话,让她在石凳上坐下,蹲□伸手就去撩她的裤子。何筱被他这动作吓一跳,就要从石凳上站起来,却又被他摁下:别动。”他说,让我看看你的伤。” 刚拆了线的伤口看着有些狰狞,程勉看着,觉得甚是触目惊心。他犹豫地伸出手,轻触那道伤口,似是怕弄疼何筱。他掌心的暖意自小腿肚向上蔓延,何筱觉得微痒,想把腿伸回来,无奈程勉握得太紧。 伤口太深,可能会留疤。” 何筱很淡定:那正好就不用穿裙子呗,省得你有意见。” 程勉笑了,说不出的苦涩。他轻抚着她白净的小腿,好像是想将那道伤口抹去。 程勉。” 嗯?” 对不起。” ……” 程勉抬起头,只见她对他笑:受伤的事儿没告诉你,也是怕你着急过来看我。我不想让你那时候来,要让我妈看见,拆了你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