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似楞得跟根木头似的点点头,往那边去了。 在冲洗手指的时候,舒似拿余光去瞥了一眼那个男医生。 他这会儿又把口罩给戴上了,说话的声音比方才稍微大了点。 想起那医生跟戚济南七分相似的容貌,舒似心里有点膈应,就没再看,低下头去仔细地拿肥皂清洗伤口。 * 老老实实洗了十五分钟,舒似走出去。 男医生刚好给别人看完诊,没看舒似,对着电脑手里鼠标键盘点来敲去,温和出声道:“你这个属于二级bào露,需要打五针,周期28天,最好戒烟忌酒忌避免引起不适,知道吗?” 不能喝酒就意味着不能上班,而且还要差不多一个月时间。 舒似仿佛看见一堆红票在离她远去,不免牙酸:“能不打么?” 男医生手里动作一停,侧过头拿那双黑亮gān净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语气更温柔:“可以,但说不定会死的。” 舒似:“……” “拿这个单子去收费盖章,然后去药房拿药再回来打针。” 舒似认命地拿着单子出去照做,回来的时候门口一堆女孩子挤在那儿,她直接被堵在了门口。 她就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被狗咬。 好不容易挤进去,舒似又杵回办公桌旁边,病历单子往桌上一压。 目视电脑的男医生先是低头看了眼病例,接着抬头来看她,唯一露出来的两只眼睛弯出弧度。 他侧了侧头,食指指向方才舒似洗手的地方,说:“去那边让护士给你打针,打完针在外面坐着观察半小时再走。” 那眼神儿,那手势—— 越看越像戚济南。 舒似心里又是一阵膈应,黑着脸一声不吭地抓起病历去打针。 第4章 舒似打完针,拿酒jīng棉签摁着针口,走出去在办公室外的靠椅上坐下。 走廊里不似外面明亮,她百无聊赖地盯着白漆漆的墙面,一宿未睡的疲惫感渐渐袭来。 舒似正发困,身边来了两个年轻姑娘,坐在舒似边上,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卷头发的姑娘先开口问:“你到底有没有骗我?” 另一个答:“我骗你啥?” “你不是说这里有个特别帅的医生吗?” “我骗你gān嘛!” “要是不帅的话我不是白白挨了一针……”卷头发的姑娘嘀嘀咕咕。 “我真没骗你,我见过的!上回来打针我看到边医生的脸了,简直帅死了,声音也好听,完全是我的理想型啊……” 卷头发姑娘驳:“戴着口罩又看不见!” 另外一个姑娘又出了主意:“要不一会儿你脸皮厚点,去要个微信。” “哎呀,不太好吧?” “你要信我……” 卷头发的姑娘连连点头,两个人嘿嘿嘿地傻笑做一团。 舒似听了个一清二楚,微哂着棉签扔进垃圾桶。 不着痕迹地用余光去打量了她们两眼,俩小姑娘长得也挺标致,不像没人追求的主。 舒似想起先前排队一水的女人,顿悟了。 合着不是被狗咬,是来看男人的。 这年头,追男人都追到医院来了,啧,还得扎针。 忒下血本。 舒似抬眼穿过门去看她俩嘴里的“边医生”,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身上白大褂的衣角。 她回想起那人摘下口罩的模样—— 剑眉星目,眼窝深,高鼻薄唇。 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深邃,漆黑却又不yīn沉,笑起来的时候下眼睑弯出一条弧度,清隽又儒雅。 确实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容貌确似从前的戚济南,但周身气质涵养却胜他许多。 但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就算他长得跟仙人似的,舒似对他也提不起什么好感来。 帅有什么屁用?人心又看不见,空有一副皮囊罢了。 * 舒似站起身来,走到走廊尽头出口的台阶上,给自己点了根烟醒神。 天蓝如洗,阳光bī眼。 尼古丁吸进肺里,舒似仰起头,吐出一个极为漂亮的烟圈。 手机隔着包面嗡嗡震动,舒似掏出来看了一眼—— 戚济南打来的微信电话。 舒似面无表情地点了拒绝,第二个通话请求很快又甩了过来。 在被连挂三次之后没了动静,开始变成一条一条往上冒的语音条,大多都很短,两三秒。 手机一直震动,舒似点都没点,直接把戚济南给拖进了黑名单。 心里总算是舒坦了点,却又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 舒似鞋尖点着地,蹙着眉头冥思,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她忘了给戚济南转钱了。 这念头一蹦出来,舒似觉得自己挺贱,跟戚济南在一起这么多年,青chūn蹉跎了不说,人生也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