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子气的下马威。 小宫侍见封月闲来了,愣了下,才知道行礼。 封月闲目不斜视,带着人径直往里去,脚下极稳,生生把宜喜宫走出了东宫的泰然自若来。 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左右布置的奇花异草,这些外边难寻的花草,在宜喜宫中竟随处可见。 正殿窗前一树榴花如火,正应了那句“榴花开欲然”。 寓意也正合了贤妃在宫中的地位。 除却先皇后一对儿女,宫中也就只有贤妃最能应石榴这多子的象征了,且贤妃膝下宋渠宋端俱是皇子,比先皇后嫡出太子也不差什么。 因太子先天不足、体弱多病,把赌注压在二皇子上的臣子也不在少数。 宜喜宫正殿迎出贤妃贴身宫侍萱草,行礼道: “太子妃万福,贤妃娘娘在里头等您了,另还有何婕妤并宁才人,一道在里头说话。” “起。”封月闲淡淡道,从萱草身侧越过,唯留下一抹淡淡的冷香。 她行到殿中,果然见三个女人一台戏的标配正等着自己。 上座是一身绯红百花裙、满头珠翠的贤妃,底下依次坐着另两人。 瞧服饰,打扮低调、但身上服饰都还能看的应是何秋婵。另一个只剩素净的,便是宁家送入宫的宁遥梦宁才人了。 各自行过礼后,几人才入座。 萱草带人换了新茶。 不同于其他人,这些后妃入宫早,封月闲又不爱出席宫宴场所,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封月闲。 瑰丽无双,靡颜腻理,偏又带着冷美人的风致,最是勾得人心痒痒。 宁遥梦甚至冒出个想法,若是封月闲早生几年入了宫,哪还轮得到贤妃宠冠六宫。 她下意识看了眼贤妃席轻眉,见她极力娇艳的面容在封月闲面前难掩颓色,眼角有脂粉盖不住的细细纹路,心里便觉快意,她拿扇挡了挡神情,道: “太子妃好风采。” “可不是么,臣妾都看愣了。”何秋婵轻轻柔柔道。 贤妃饮了饮热茶,方道: “本宫未见过太子妃,才喊她来见上一面,偏你们嘴巧,见了人家皮囊,都chuī捧起来了。” 她瞥了眼封月闲,“到底是新婚的小女儿,沾着喜气,颜色都添三分。” 这话明褒实贬,表面夸封月闲好看,又暗指她颜色娇妍是因为chuī捧和新婚buff,名不副实。 封月闲轻轻松松便听出了话下之意,虽然将军府人口简单她没有点亮宅斗技能,但各大小宴上,女人的嘴皮子功夫就没少过,实在没劲。 可想起对小公主很是重要的“东宫脸面”,太子妃顾全大局,不得不接招。 贤妃此人极其怕别人说自己老,在意样貌,打蛇就要打七寸。 太子妃眸光流转间,潋滟如琥珀酒中沉淀了碎碎的金箔,她微微勾唇,衬着一袭软银轻罗长衫分外娇媚: “您这样夸我,我实在受之有愧。” 贤妃唇角扬起,不等她再说话,封月闲云淡风轻道: “长辈看小辈,总是哪儿都好的——想来我和齐侧妃应是差不多年纪罢?不知齐侧妃怎未在宜喜宫伺候?” 贤妃手一抖,差点把茶水泼出来。她猛然直视封月闲那张脸,手下攥紧茶碗,骨节泛白。 封月闲这贱胚子! 封月闲寥寥两句话,先把“长辈”这年岁给贤妃安上,又提及“我和你儿媳妇差不多大呢”,最后又cue了齐侧妃。 想来齐侧妃,此时是见不了人的。 封月闲眸中闪过一丝讽意。 何秋婵声音依旧轻柔:“倒是这几天都未见着齐侧妃。” 宁才人轻笑声,语气有说不出的意味:“许是又在给贤妃娘娘抄经吧。” 论品阶,太子妃品阶不比四妃低。论能力,贤妃也不敢冲动与封月闲撕破脸。 她面容yīn沉,唇角耷拉下来,转而拿宁才人撒气,斥道: “宁才人,本宫倒不知,二皇子那处你如此注意着呢?” “连齐侧妃在做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拍向紫檀木桌,发出好大一声响。 宁才人被吓了跳,起身跪倒在厅中。 “妹妹不敢,还望贤妃姐姐息怒。” 贤妃还想着杀jī给猴看,哪肯放过她: “许是本宫平日太慈和,你们骨头都松泛了,想来宫规都忘得差不多了,嗯?” 贤妃到底积威已久,这一怒,满厅都无人敢出声了。 封月闲搁下茶碗,发出一声轻细的碰撞声,打破死寂。 “贤妃娘娘息怒。”她悠然道,完全不为气场所慑。 贤妃扬声道:“太子妃,本宫受皇帝之命,统率六宫,怎么,你要插手不成?” “不敢。”封月闲笑了笑,心底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种戏果真俗不可耐,不如去养心殿看小公主来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