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种可以靠近你的方式。”
沈一凡说，学院一天中的每个时刻都有不一样的美感，所以他们一直在山顶待到夕阳西下，再到万家灯火。
这段时间里，夏尔脱掉厚重的羽绒服，披上沈一凡特意为她挑选的绛红色披肩，披肩搭配她纯白色的袖子上带着软流苏的毛衣和白色的长靴，她站在千百个覆满雪花的小房子前，像一个不染世间尘埃的神女。
沈一凡履行承诺，帮她拍了无数张照片，镜头里的她美得有些不真实，他心里暗自欢喜，他喜欢的女孩，是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孩子啊。
晚上回酒店，夏尔本来想着睡觉的时候要不要两个人中间放个背包什么的，但经过刚刚的那个下午，她和沈一凡已经由友达以上的状态过渡到恋爱已满的状态，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她从电视剧里看到，一般情侣确定关系后，在一起似乎还蛮理所当然的，但对他们来说，现在似乎又有些太快了，所以她还是有些纠结。
因为在上高原的头几天洗澡会有一定风险，所以两个人都只是简单地洗漱一下，夏尔先去，然后是沈一凡。
在等待沈一凡洗漱的漫长的五分钟里，夏尔飞快地脱掉外套和毛衣，然后换上睡衣钻进被子里—这家酒店有暖气和电热毯，穿着毛衣睡觉肯定太热了些。
她尽量只占用床上很小的面积，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一动也不动，两只手还默默抓着被子的边缘。
于是，沈一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尸般窝在被子里的夏尔。他被逗笑了：“这么躺着舒服吗？”
“就……还好吧。”
沈一凡笑着走到床边，他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夏尔的身体绷得更紧了。
他有些无奈地走到床的另一边，把整个被子都推到夏尔那边，又帮她掖好被角，然后才和衣躺下来，与她保持着大概两个手掌的距离。
他捞过宽大的羽绒服盖在自己身上，轻声道：“睡吧，明天如果起得早，可以去看一下这里的日出。”说完，他便抬手按掉床头的灯，整个屋子瞬间暗下来。
夏尔的心并没有因为沈一凡没有跟她盖一床被子而放松下来，她又开始担心，盖羽绒服可以吗？能把整个身体都裹进去吗？如果半夜羽绒服掉了怎么办？着凉的话明天会感冒吧……
想来想去，她更加焦虑了。终于，她下定决心，默默把手伸出被子探向沈一凡，摸黑找到他的胳膊轻轻戳了戳。
沈一凡本来就没睡着，轻声问：“怎么了？”
夏尔声音细若蚊蚋：“那个……你和我一起盖被子吧……”
沈一凡沉默了两秒，夏尔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担心你着凉……”
沈一凡声音里带了笑意：“我想的是怎样？”
夏尔又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了，索性什么都不说，直接把自己的被子匀给他，然后默默把他的羽绒服拨开。
沈一凡也不说话，任由她摆弄。她折腾半天，发现动作太小不太行，于是手上用了些力，一鼓作气把沈一凡笼在被子里。沈一凡突然闷哼一声，夏尔赶紧停下动作：“怎么了，弄疼你了吗？”
沈一凡被她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闷闷道：“嗯……有一点。”
夏尔有些疑惑，她又没打他，怎么会弄疼呢？
没等她想明白，沈一凡便赶紧道：“好了，一起盖就一起盖吧，你不许乱动，安分一些。”
夏尔嘟嘟嘴，再次在心里辩白，自己哪里有不安分。
她不情愿地“哦”了一声，然后小声道：“那你把我的手放开，这样怪不舒服的。”
沈一凡哼哼两声：“不放。”
夏尔不干了：“为什么？”
“你会占我便宜。”
夏尔气得不得了：“我才没有！”
沈一凡便不说话了，默默闭上眼睛装睡，但抓着她的手更紧了些，让她挣脱不开。
夏尔挫败地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在他手背画圈圈挠痒痒，想让他自动缴械，他却岿然不动。
画了一会儿，夏尔自己都累了，索性由他抓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过去了。
她睡着后，沈一凡借着微弱的光细细看她安静好看的眉眼，看着看着就笑了。他默默想，自己何其有幸，可以遇到这样单纯、善良的女生，得到她的喜欢，然后跟她在一起。
他暗暗发誓，今后的每一天，他都要让她快快乐乐的，不论发生什么事，都绝不再让她难过了。
第二天，沈一凡和夏尔凌晨四点多就起床到观景台等待日出，不过可能他们这次旅行太过美好，老天有意要留下一丝遗憾，所以把天上的云织得厚厚的，没有让他们如愿看到日出。
整座学院在熹微的晨光中慢慢苏醒过来，沈一凡抱着夏尔看升腾起的袅袅炊烟。他不无遗憾道：“本来以为雪后天气会很晴朗的，这里的日出想必很美。”
夏尔摇摇头：“没关系，我们所看到的已经很美了，太完美的旅行会让人觉得不真实，就留一点小小的缺憾，留待以后吧。”
沈一凡轻轻吻了吻她的眉眼：“好，留待以后。”
从色达返回西市，方圆圆听说夏尔和沈一凡终于正式在一起了，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一个劲儿缠着夏尔说细节。
夏尔被她缠得不行，终于逮着一个机会反客为主：“不要光说我嘛，说说你的情况。”
方圆圆闪烁其词：“我有什么情况？”
夏尔轻哼一声：“还想骗我，是谁每天大半夜不睡觉，求人家言佑带你打游戏上分的呀？”
方圆圆强装镇定：“那个，你不要乱想，明明就是游戏太好玩了，跟他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的好吗？”
夏尔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有些惋惜道：“也是为难言佑了，带你上分是件多困难的事，他都能坚持这么久不放弃。”
方圆圆挺起小胸脯：“我在团队中也至关重要的好吗？”
夏尔疑惑：“队友负责推塔和收割人头，你负责什么？”
方圆圆一脸骄傲：“我负责在屏幕上打‘666’啊，没有我的加油助威，队友们哪儿来的动力？”
“好吧，你赢了。”夏尔叹道。
寒假马上就到了，散打社还剩下寒假前的最后一次活动。
夏尔点名的时候，突然在最后一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沈一凡！她有些意外，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来，算起来，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也好久没来参加社团活动了。
她清了清嗓子，刚要正常开始训练，一旁的萧锦城突然说：“我们这是社团内部活动，请非社团成员先行离开。”
夏尔愣了一瞬，随即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沈一凡。她想反驳说这是个开放性的社团，只要对散打感兴趣都可以参加，但还没等她开口，沈一凡就慢悠悠从队列里站出来：“副社长说的非社团成员是我吗？”
萧锦城淡淡道：“好像你确实不在社员名单里。”
其实之前沈一凡来过很多次了，萧锦城虽看不惯，也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久前他看到夏尔居然和沈一凡一起拍了《告白气球》的MV，他着实有些难以忍受。
一众社员都一脸蒙地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个男生，心里十分诧异，副社长什么时候这么严格了？
沈一凡倒是十分随意：“确实不在。”
萧锦城点点头：“那麻烦你先离开吧。”
沈一凡耸耸肩：“我去年刚从西大毕业，我记得西大的校训是‘海纳百川’，社团的建设也十分具有包容性。只要爱好散打，即使是非社团成员，一起交流学习也无伤大雅吧。”
萧锦城之前没听夏尔提过沈一凡居然也是西大校友，这样的话，沈一凡来参加活动其实也无可厚非。不过，他话已经说了，不好再反口，于是顺着沈一凡的话道：“原来是学长。之前学长来过几次，我倒不怎么看得出学长对散打有多热爱。”
沈一凡摸摸鼻子：“副社长好像有些质疑我对散打的热爱程度。”他顿了顿，“为了证明我确实很喜欢散打，我可以和副社长切磋一下。”
之前，沈一凡为了靠近夏尔，一直隐藏武力值求保护，他一直想跟她坦白这件事，不过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可能，今天就是个不错的契机，尤其这副社长显然对夏尔还不死心，他确实有必要和对方交流交流了。
这话说出来，众人都有些震惊了。萧锦城的实力社员们都是知道的，沈一凡好看是好看，但看起来更偏向那种花美男的类型，武力值总感觉不太行，他居然提出和萧锦城切磋？
夏尔当然也是这样想的。她默默看了看沈一凡，十分护短道：“切磋不如就算了吧，我觉得……”她始终记得她和沈一凡是怎么认识的，当时死乞白赖求保护才要到她微信的沈一凡，跟萧锦城切磋怎么切得过，还不得被纯虐？诚然沈一凡是来参加过几次散打社的活动，但萧锦城无论怎么说都是专业的，怎么看沈一凡都不是对手。
她一心为沈一凡着想，没想到沈一凡不太领情。沈一凡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便开始优哉游哉地做准备运动了，看样子是要来真的。
夏尔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沈一凡意气风发的样子，如果现在再阻止他，少不得会驳他面子，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
萧锦城心里冷笑，他本来就觉得沈一凡碍眼，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跳起来要挨拳头，那他也不用给夏尔面子了。他面无表情：“好，既然你想切磋切磋，那就来吧。”
社员为他们两个人递上拳套，众人纷纷向后退，空出一大片场地。
夏尔忧心忡忡地看着沈一凡，沈一凡一边往前走一边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等沈一凡和萧锦城都走到距离观众比较远的地方时，沈一凡听到萧锦城压低声音讲了一句：“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如果你输了，以后离夏尔远一点。”
沈一凡与萧锦城目光相接，两个人的眼神中都火光迸现。片刻，沈一凡轻笑道：“如果你输了呢？”
萧锦城轻蔑一笑：“我不会输。不过，为了公平起见，如果我输了，我也放弃夏尔。”
沈一凡满意地点点头：“其实，我也正有此意，没想到你先提出来了。”
萧锦城紧盯着他：“那就废话少说，开始吧。”
两个人的距离微微拉开到两米，对决一触即发，沈一凡的神色终于从一开始的懒散变得严肃起来。
先动手的是萧锦城，他一点都没留手，上来直接一记横踢。这种腿法如果熟练的话杀伤力比较大，而夏尔又知道萧锦城的腿上功夫一直是他的强项。她下意识轻轻呼出一声，不过很快她的尾音便戛然在喉咙里—沈一凡居然挡住了！沈一凡只是简单地屈起手肘用小臂挡住了这一记横踢，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神色更整肃了些，显然承受了不小的力量，但终究是挡住了，甚至他的脚都没有挪动分毫。
吃惊的不仅仅是夏尔，萧锦城也惊到了。按照他原本的设想，他应该能够用一招解决沈一凡的，没想到沈一凡果然有两把刷子，居然正面挡住了他的进攻，难怪会主动向他提出切磋！
萧锦城也不是服输的性格，意识到对方是块硬骨头，他飞快回收小腿提膝防守。他以为一击不中，沈一凡一定会抓住机会发起进攻，没想到对方只是轻巧的一个侧身躲过与他的正面接触，两人的距离再次拉开。
萧锦城不解：“为什么不发起进攻？”
沈一凡说得云淡风轻：“你对我的水平预判似乎有些失误，所以刚刚那一瞬间有些失神了，我要光明正大赢你，当然不能占你便宜。”
萧锦城脸上浮现出怒意：“你这是在小瞧我？”
沈一凡没理会：“刚刚已经让你一成，现在该我了。”
话音刚落，沈一凡便飞快地抬起右腿来了一个连环踢。虽然他这时候穿着运动装，没有露出小腿，但从他的动作还是不难看出，他的每一次出腿都极富力量感。萧锦城提臂格挡，虽然没有被击倒，但也是连连小幅度地后退来卸力。
场上的观众都以为这种形势下萧锦城可能要挡不住了，但与他交手的沈一凡却清楚地知道，其实从开始到现在萧锦城还没有耗费太多的体力，萧锦城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到对手力竭的那一刻，就是他反击的时候。
果然，在挨了连续六下连环踢之后，萧锦城明显感觉到沈一凡腿上的力道有所衰减。下一刻，萧锦城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在沈一凡第七次向他抬腿的时候，他只用右臂便挡住了他的进攻，然后狠狠抬起左拳佯攻对手的上部，同时右腿使出一个勾踢，蓄力踢向沈一凡站立在地面上的左腿。
如果这一招得逞，沈一凡必然重心不稳而摔倒，那作为切磋，这场比赛就应该结束了，虽然不像他设想的一招内解决，但三招之内也算不错了。萧锦城心里已经在想打赢之后该怎么向夏尔表白了，但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左小腿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他便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了。
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沈一凡，此时沈一凡已经摘掉拳套，正一边舒活筋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几秒后，沈一凡懒洋洋道：“记得我们的约定。”然后便要转身离开。
萧锦城不甘心地大喊：“等一下！我还没有输，我们再来！”
沈一凡顿了一下，然后回过头，再次走到萧锦城面前蹲下身来与他平视，很认真道：“看来你还不知道你输在哪里，”沈一凡轻轻笑了笑，“交流交流也好，毕竟很久没遇到对手了。其实你的力量还可以，如果你打得保守一点，可能胜负要再晚些才能见分晓，不过你太心急了。说到底你还是轻看了我，打心底里觉得我不应该是你的对手，所以你以为你手上的佯攻和腿上的勾腿我都不会注意到，但其实，从我使出连环踢开始，我就一直在诱导你，你在等我力竭的那一刻，我就故意做出一个力竭的假象来让你上钩，那一刻，你全部的力量都在右腿上，想要一招击倒我，而在你蓄力的时候，其实我的右腿已经做好了随时改变方向的准备，就在你的右腿刚刚抬起来的时候，我便直接踢向你的左腿，用的方式和你一样，只是我终究快上半步。”
沈一凡看着萧锦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表情变得无辜起来：“你说你要再来，如果这是正规比赛，当然可以。不过……”他有些戏谑地看了看萧锦城，“你该不会以为我腿上的力量只有这么点，只够让你不痛不痒地倒下去吧？”言下之意，他这一脚竟然已经收了力道，否则萧锦城的腿可能要伤筋动骨。
萧锦城恨恨地看了沈一凡一眼，无力感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不说他作为副社长在社员面前丢了人，光是要放弃夏尔这一点就让他心如刀绞。
他从大一入学就一直喜欢夏尔，即使被拒绝过，也一直费尽心力守护她，想着总有一天可以感动她，没想到这场深刻的喜欢居然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本来以为他一定会是赢的那一个，但事与愿违，连自己最擅长的格斗他都不是沈一凡的对手。
他忍着痛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转过头深深看了夏尔一眼。
夏尔此时还没从沈一凡打赢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神格外复杂，不过这复杂的眼神却不是给他的，而是深深烙印在沈一凡身上。
萧锦城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挫败地看着沈一凡，虽心有不甘，但也算说得坦荡：“我承认，我是很喜欢夏尔，喜欢到开始嫉妒你的地步。”他顿了顿，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我看得出，她是很喜欢你的，处处维护你，只是我执念太深，心有不甘，以为只有打赢的人才有资格和她在一起，没想到就连打架这方面我都赢不过你。”
萧锦城深深地看了一眼沈一凡，语气中带着坚定：“愿赌服输，男子汉大丈夫，没有赖账的道理，我会辞掉社团的副社长，以后尽量和夏尔保持距离。但是，不要让我发现你欺负她。如果你惹她难过，那这个约定就不作数了，我会重新追求她的。”
沈一凡敛起慵懒的神色，眼神变得郑重起来。他声音很轻却透着坚定：“萧锦城，你记住，我沈一凡绝不会让夏尔有哪怕一丁点的难过，所以，你永远没有机会了。”
“切磋”结束之后，萧锦城直接离开了。沈一凡在众人有些蒙的注视下默默回归队列，他摸摸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发现夏尔一直在盯着他看，他无奈地向夏尔做了一个可以先开始正常训练的手势。
夏尔心里对沈一凡的“武力值”充满疑惑，也想立刻问个明白，但考虑到社员们都在等着，只好压着心底的好奇先开始训练。
两小时之后，训练结束，社员们纷纷朝体育馆外走，不多时，这一方小场地就只剩下夏尔和沈一凡两个人了。
夏尔双手抱胸，看沈一凡的眼神充满审视，她凉凉道：“不说点什么吗，沈老师？”
沈一凡干咳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尴尬，完全没有刚刚和萧锦城切磋时的霸气：“那个……其实我记得我也没说过我不能打是不是？”
夏尔听他睁眼说瞎话，忍不住反驳：“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让我保护你！”
沈一凡点点头：“对，那是因为我觉得你比我厉害一点啊。”
夏尔又反驳：“可是你还说要来散打社学习散打，你明明会为什么还要学？”
沈一凡露出无辜的表情：“散打我确实不会，”看夏尔在发作的边缘，沈一凡赶紧继续道，“我学的是跆拳道，和散打有共通之处，但跆拳道更注重腿上功夫，散打更全面一些，我来学习一下也不能说不合理吧。”
夏尔生气地鼓了鼓腮帮子：“你明明就是从第一次见面就骗我，还有这么多歪理！难怪之前你抓着我的时候，我怎么都挣不开，原来你根本就是个练家子，亏我刚刚还担心萧锦城会把你打伤。”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沈一凡看夏尔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拉住夏尔的手腕，夏尔回头怒视他，他抿抿唇，轻声道：“别走。”
夏尔偏过头不看他：“你欺骗我，我不想跟你讲话。”话虽然这么说，但她也没有立刻甩开沈一凡。
沈一凡松一口气：“好，那就不跟我讲话。你想我怎么做，才能不生气？”
夏尔刚想说“你怎么做我都生气”，但话到嘴边，突然灵光一闪，淡淡地看着沈一凡道：“我想怎样就怎样？”
沈一凡眼里带着宠溺和纵容：“你想怎样就怎样。”
夏尔狡黠道：“你刚刚把我们散打社的副社长打败了，我作为社长总得找回点场子，你再和我切磋一场。如果你赢了，你骗我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沈一凡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不过也不是很难做。他立刻点头：“我赢了你就不生气，是吗？”
夏尔点头表示确认：“但你不能放水，不然我会更生气的。”
沈一凡笑着松开抓她的手：“好，一言为定。不过既然是我们俩切磋，就简单一些，拳套就算了吧。”
两个人的距离慢慢拉开一些，互相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比起沈一凡和萧锦城对视时的火花四溅，他看夏尔时眼神温柔得像能滴出水来。
夏尔干咳一声：“你严肃点，不许放水！”
沈一凡含笑点头：“好。”
下一刻，夏尔率先出手，没有任何虚晃，直接实打实地一个横扫腿直击沈一凡的胸口，沈一凡屈肘提起双臂格挡，像是铆足了劲儿，夏尔刚刚见识过他的力量，应该可以挡得住，而且他也承诺过不会放水，所以夏尔这一下用足了力气。岂料，她的腿刚要接触到沈一凡的小臂，他的手臂却突然放下去了。
电光石火间，夏尔来不及收力，下一刻，沈一凡整个人猛地向侧面倒下，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胸口，脸色瞬间苍白了。
夏尔惊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切磋，赶紧冲过去看他：“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沈一凡微微坐起身，勉强挤出一丝笑：“怎么办，我赢不了你。”
夏尔又气又心疼：“明明说好不放水，你干吗不用全力？”
沈一凡有些无奈：“本来是要用全力，可总是在想对面是夏尔教练，别说全力，一分力气都用不上了。”
夏尔对自己腿上的力量是有预估的，沈一凡故意不抵挡，这一下肯定要受伤。她看着冷汗从沈一凡额头渗出来，急得要死：“怎么办，你现在还能动吗，我们去医院。”
沈一凡摇摇头：“哪那么娇弱，虽然你力气大了些，但我好歹是男人，皮糙肉厚，挨一两下能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刚刚突然有些胸闷，现在已经没事了。”
夏尔看他脸上的血色似乎确实恢复了些，但仍然不放心：“不行，万一骨头伤到了怎么办，都是我不好，下手这么重，你要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和阿姨交代……”夏尔越说越心惊，说到最后眼圈都红了。
沈一凡确实硬生生挨了一下，但他身体强健，而且倒下的时候顺势卸了一部分力，所以虽然有点疼，倒确实没有伤筋动骨。看夏尔着急，他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
夏尔慌忙挣扎：“你快放开我，这样压到伤口怎么办？”
沈一凡声音有些沙哑：“不放，你怕弄疼我，就不要乱动。”
事实证明这句话十分管用，夏尔果然不动了，安安静静地被他搂着蜷在他怀里，像只乖顺的小猫，但还是担心沈一凡：“你说实话，现在还疼不疼？”
沈一凡轻轻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低醇又富有磁性：“你别哭我就不疼。”
夏尔心尖一动，声音轻了些：“这时候干吗还开玩笑。”
“没开玩笑。”他下巴轻轻点在夏尔头上，夏尔便任他抱着不说话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尔缓缓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轻声问：“还疼吗？”
这时候其实沈一凡已经好很多了，但他仍然装作有些虚弱的样子：“嗯……还有一点……”
夏尔一脸忧心：“那怎么办？”
沈一凡答非所问：“我好像记得，在色达的时候，我猜对了你的答案，你说过会答应我一件事。”
夏尔抿抿唇：“有这回事。”
他将身子直起来些：“夏尔。”
“嗯。”
沈一凡声音很轻，像是回忆起什么甜蜜的事：“拍摄MV的时候，我说过，第一次见你的那天，你像一颗彩色的太阳一样，坠入我的生命里，我忍不住想要了解你更多。你知道，那不只是台词。”
夏尔眼神移到别处，极轻地点了点头。
沈一凡神色整肃起来：“当时，那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种可以靠近你的方式。”
夏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安静地听沈一凡的下文。
沈一凡揉揉她的头发：“我对你说了谎话，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夏尔撇撇嘴，小声嘟囔：“难怪当时让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
沈一凡笑了：“没有。如果你还是气不过，那我就等到你消气的那天，反正，我是赖定你了，夏尔教练。”
夏尔乜斜他一眼，发现自己对他真是无计可施了。她没好气道：“人都踢成这样了还不消气，还要怎么才能消气。”说到最后，她都把自己逗笑了，“赶紧起来，赖定我可以，别赖我身上，我送你回去休息。”
沈一凡：“再赖一分钟。”
夏尔无语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