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范哲天想和他聊聊。晨光很高兴，追着李欢问：“姐夫！你第一次和范哲天聊的是什么？”
李欢心里暗笑：“我那是没准备，推开门就看到一大家子人等着审我了。”
晨光不依：“你说具体点，越详细越好！”
李欢看了眼晨曦：“我除了小多的三哥三嫂，其他的一个也不认识。当时的情形就像是论文答辩。他们问我答，答完了就过了。”
晨曦笑着看他：“我们家也要组织答辩赛。”
晨光用力地点头，审视了李欢好一阵憋出个问题：“李欢，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只爱我姐一个人吗？”
李欢拉着晨曦的手，大声说：“对，只爱她一个！可这和范家提的问题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这不是最重要的吗？”
李欢挠头，现在回想起来那次鸿门宴，他仍觉得脑门冒汗。
晨曦笑了：“好啦，快点说，晨光现在着急呢。”
李欢就说了：“他们问的问题很奇怪。你只要把握一个原则，以范小多喜好至上就行，晨光，我问你试试呵。”
晨光乐呵呵地说：“先演练。你问吧。”
“你喜欢范小多什么？”
“什么都喜欢！”
李欢摇头：“这个答案没诚意，你得说小多清纯，可爱，美丽，有礼，大方，懂事……”
晨光哈哈大笑：“我是否还得再加一句，在我心中她不是天使，天使连她脚趾头都及不上！范家人这样看小多的？”
李欢严肃地说：“比这个还夸张。你只有比他们更夸张才能打败他们。”
他把范哲人当时问他会不会讲故事这一细节告诉了姐弟俩。
宇文晨光笑得肚子疼：“放心，如果问我，我就回答：我熟悉《一千零一夜》《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外加四大名著中外名篇。实在不行，我就现场给范家兄妹声情并茂讲小红帽的故事，至少五种版本，我能用三国语言翻译！”
李欢纳闷：“我当时怎么就没现场开讲呢？我的口才不亚于你啊。”
他又将范小多的喜好告诉给了晨光：“万一问起你小多的喜好，你答不出来你就不是合格人选。担心你照顾不好她。”
晨光又笑：“这个不怕，范哲乐已经给我温习了一遍，标准答案我让他们问小多去。保证每题答对。”
一番培训交流下来，晨光觉得范家人就是过于关心小多。生怕她受半点委屈，生怕自己照顾不好。这个，他完全理解。
李欢似乎比晨光还紧张这次见面。一个劲儿提醒他要着装齐整，千万别穿什么花衬衫脖子上挂首项穿耳环之类的。去了态度要好，要有礼貌，要表现出对小多的一往情深。
晨光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都是正派人士。他转过头问李欢和晨曦：“怎么样？”
晨曦一脸欣赏：“你上街溜一圈，回头率肯定高。”
李欢却摇头：“你还是穿身普通点衣裳比较好，你这身衣服可以上时装杂志了。”
晨光开始换衣服。从西装到休闲装换了个遍。他微微喘气：“那个范哲天到底喜欢那种？”
李欢看得眼花缭乱，慢吞吞地说：“我第一次见就穿的是西装，根本没准备。”
晨光拉下脸：“那种颜色的西装？”
李欢想了半天：“就我身上这件。”
晨光仔细看了看，回头对晨曦说：“姐，赶紧去帮我买一衣一模一样的，大一号的回来！”
晨曦摇摇头：“你找件相似的穿不就行了？”然后亲自给他配衣服配领带。
等晨光穿好了。李欢又说：“你衣服太挺，皮鞋太亮，头发太顺，怎么看怎么别扭。”
晨光用手扒扒头发。
重新换了件休闲衬衫。
看看皮鞋，伸出脚对李欢说：“你踩一下。”
李欢使劲一踩，晨光疼得开跳：“叫你踩脏点，不是叫你踩得我走不动路！”
晨曦缩在李欢怀里开始狂笑：“晨光！我还从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晨光不理他们。对着镜子左转头右转头，下定决心就这样了。吹着口哨往外走。听李欢笑着说：“千万别在范哲天面前吹，他会觉得你不正经！”。
晨光不吹口哨了。他笑着对自己说，一滴水能反射出太阳的光芒，成败在于细节。
范哲人弄了套偷拍机，针孔镜头安装在范哲天上衣口袋的钢笔帽里。
哲人试了试镜头，看了看效果，笑着对大哥说：“大哥，动作别太大，镜头不然晃得厉害。”
范哲天点点头，他第一次用这玩意儿，坐着就不敢动了。
哲人又说：“大哥，你注意这个高度，记着要与他平视。”
哲天有点不耐烦：“要不你躲角落里拍，反正他不认识你。”
哲人嘿嘿一笑：“我准备了两台摄像机，全方位拍摄。”
哲天放了心，夸他：“好，做法医的观察入微，你能把专长也用于生活中很好。”
范哲天选的时间是上午九点，选的地点是位于天台的某茶楼。这个时间，这间茶楼几乎还没有人。
宇文晨光走进茶楼的时候，看到一个酷似哲乐的中年男人坐在门口附近的座位上看着他。远处的角落里有个正在看报挡住了脸的男人。茶楼里没有别的人。
晨光径直走到了范哲天的面前：“您是小多的大哥吗？我是宇文晨光。”
范哲天微笑着脸没有起身，哲人说过动作不要幅度太大。他点点头：“坐。”
宇文晨光坐下后看了看范哲天坐得直挺的身子，再看了看他别在口袋里的钢笔。心想，难怪李欢叫我千万别穿色彩鲜艳的衣服，范哲天不是一般的落伍。这年头，谁还在口袋里夹支笔。太土了！他想笑，又拼命把裂得开了点的嘴努力往回收。
范哲天沉稳地打量着宇文晨光。他似乎找到了小多喜欢这小子的原因。
宇文晨光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英俊帅气。张嘴一笑，满口白牙把阳光全收在了脸上。举手投足间又有成熟男人的风度。正是小女孩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范哲天想老六哲乐说这人不错。宇文晨光看上去不错。可是，他冷笑一声，老六啊，你只看外表，只听他谈吐，你要是见了老四的报告，我看你怎么评价他不错！
哲天还是老作风，没有把先入为主的意见带进这次见面里。他继续微笑着招呼晨光。简单做了自我介绍：“我是小多大哥范哲天，我比小多大十八岁。又当哥又当爹了。”
晨光及时补充了一句：“以后我会照顾好小多。”
范哲天虽说尽可能地去客观评价，但多多少少受哲人递交的报告影响。晨光接口说的话，听到他耳朵里就成了小多不再需要他的意思。一股子酸味就蔓延开来。哲天端起茶喝了一大口，想压下心里的这点不舒服。“令尊身体还好吧？”
晨光准备了满肚子应付稀奇古怪问题的资料，范哲天怎么问起了他老爹？晨光只有回答：“还好，精神特别好，闲不住，说是在家种花养草，公司有重大决策还是他老人家拍板做主。”
范哲天笑了：“有时间我亲自去拜访下他。对了，宇文晨光，你在国外读了几年书？”
晨光心里想，进正题了：“叫我晨光好了，我在加拿大待了七年，其实书只读了四年。有三年时间边打工边旅游。”
范哲天感慨：“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走多看长见识，不像我家小多，长这么大就没出怎么出过Ａ市的地界。家里总是担心她的安全。现在看来，早应该让她出去锻炼，多点生活经验，也不不至于现在交男朋友，全家都不放心。”
晨光心里咯噔一下响起了警报。范哲天是真的赞叹自己见多识广呢还是说小多眼神儿不好找着自己没找对人？
他笑着回答：“以后我多带小多出去走走。”
范哲天心里的酸味又重了几分。寻思我还没说同意呢，怎么句句话里小多都变成你的人了？他淡淡地说：“其实以你的条件，你有大把的选择。”
晨光想，这是不是变相问他有多喜欢小多？他正正颜色，张口流利地把李欢说的系列形容词外加自己的创作一口气说了出来。
天使？天使也不及小多一根脚指头？还说得这么溜！范哲天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是知道宇文晨光的家世，他几乎怀疑遇着专门勾搭单纯小姑娘的骗子了。
晨光见镇住了范哲天，松了口气。等待下一个问题。
范哲天好半天才缓和下来，语气转为冷淡：“我了解我妹妹。她绝对没有宇文先生您说的这么优秀。”
晨光一听坏了，宇文先生？多冷淡啊。心想李欢你害死我了。赶紧补救：“其实我只是想说，小多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范哲天还是冷淡：“小多没谈过恋爱，你十七八岁就去夜店。小多怎么能和那些欢场女子相比。”
晨光暗道一声惨了，这个范哲天把他看成花花公子了。他解释：“那些是年少时不懂事，那时小，好奇贪玩。”
越解释范哲天越不满，心想，不管怎样，你十八岁可以找个二十八岁的女人当你的启蒙老师。我怎么可能放心把小多交给你。
范哲天缓缓问出了最后的问题：“你以后对小多有什么打算？”
晨光想，这句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和小多呢？他嘴里没半点犹豫：“我想和小多再相处一些时间。眼下我刚接手公司，等工作理顺了，我就娶她。”
他说完眼睛正视范哲天，尽量让自己眼神看上去更诚挚。
范哲天一直盯着他。
晨光不敢转移视线。
他被范哲天看得眼睛都酸了，范哲天才收回目光做出了结论：“宇文晨光，我不同意你和小多谈恋爱，更不同意你以后的打算。”
范哲天说这些话时脸上还带着微笑，态度也很和蔼。
宇文晨光坐了一上午聊了一上午态度好了一上午脸笑僵了眼睛瞪酸了，最终得到这么个结论。他很生气。
他强自忍住心里的怒气告诉范哲天：“我尊重你是小多的大哥，所以征求您的同意。但是小多已经是成年人，她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我不会因为你不同意就不和小多在一起。但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同意吗？我愿意去改，我希望小多和我在一起能得到家人的祝福。”
你看人家说得多好，还暗带威胁。小多成年了，你管不着了。征求你的同意是看在你带大小多，是她亲大哥的分上。同时又留有后路，你不同意拿理由来，我改还不行？
晨光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彬彬有礼。范哲天叫了一声好，原谅了小六的目光短浅。
范哲天越发觉得宇文晨光不简单。他想了想，对晨光说：“明天晚上，你来家里，我告诉你为什么不同意。”
晨光一听，还有转机。笑着答应下来。
晨光一走，范哲人就从角落里坐过来：“大哥，我都听见了，这个宇文晨光真不好对付呢。”
范哲天一摆手：“今晚召集哲琴他们几个来，开看片鉴定会，把报告再影印五份。对了，通知哲乐时不要给他说来家里干吗。省得这小子通风报信！”
晨光回到家，李欢和晨曦就围了上来：“怎样？”
晨光没好气地说：“死刑，缓期到明晚执行！”
李欢和晨曦都愣了。晨曦说：“小多大哥不同意？”
晨光往沙发上一倒：“什么叫政客，什么叫官场老狐狸！今天见识了。范哲乐出招出在明处，踹你下海让你坚持游上岸，只要宽容理解大度就过关了。我根本看不出范哲天的情绪变化。一上午，他坐着上半身就没动过一下。判我死刑时脸上还一直带着笑，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变得冰冷，我还以为他戴了张面具。”
李欢奇怪：“不对啊，说没说为什么不同意。”
晨光沮丧：“不知道，没明说，我估计是担心小多单纯，怕被我骗了。”
李欢笑了：“你这形象怎么也不像是那种油头粉面的街头骗子啊。”
晨曦这会冷静下来，吩咐他：“你把整个过程，所有的对话都说一遍，我们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晨光想，三个臭皮匠能抵一个诸葛亮。他慢慢回忆了从走进茶楼到离开的全过程。附加形容了每个对话范哲天的表情动作。
晨曦和李欢听完还是觉得奇怪。范哲天没有问古怪的问题，晨光的回答也没有什么不妥。李欢说：“会不会是觉得你形容小多太过分，觉得有点假？”
晨光瞪他一眼：“那不是照你说的复制过去的？”
李欢一拍沙发：“是啊，从我这里听过一遍，你再重复，范哲天没准儿觉得你没诚意。”
晨光怒吼李欢：“看吧，就你坏的事！怎么办？下次怎么补救？”
晨曦说：“他提到了你十七八岁去夜店？”
晨光点头。
晨曦说：“你这么不纯洁，他当然担心小多。他怎么知道十多年前的事？”
晨光摇头：“我感觉范哲天对咱们家很了解。他还提到了有空去拜访老爷子。”
晨曦沉思良久说：“看来范家对你做了调查。但是不管他了解你多少过去，现在和以前毕竟不同了，人都是会成长变化的。明晚你实话实说，不要夸张！”
晨光觉得有道理。
晨曦又说：“你三十了，小多才大学刚毕业。范哲天担心是很正常的。但是你只要有诚意，让他相信你不是逗小多玩，那还有什么问题？”
晨光听了，心里又恢复了信心。
晨曦打了个电话，回来笑着对晨光说：“老爷子知道了。说晚上叫人把范家的资料全拿来。咱们也分析分析他们，有的放矢。”
晨光高兴地蹦了起来：“有老爸出手帮忙，我不信拿不下范家兄妹！”
晨曦用手指戳他：“谈个恋爱全家惊动，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小多给晨光打电话：“你见过我大哥了？他没为难你吧？”
晨光笑笑：“明晚让我去他家里呢。小多，你大哥不让你去。”
小多笑了：“我在场外给你助威！”
晨光豪情万丈：“好，明天我武装到牙齿，拿下你哥他们！”
范哲乐知道准是说小多的事。临出门小多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他。哲乐抱了抱她：“小多，你相信晨光是很好的人吗？”
范小多点头。
“那你还担心什么？我看啊，大哥他们现在就是心里不平衡。你想，一点风声没有，你就宣布了。你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不生气才不正常。不过，不会有什么事的。”哲乐笑着安慰她。
走出门他又回头：“等着六哥晚上回来给你说情报！”
小多直点头。
这一晚，如果把宇文家和范家的情形拍来对比。会发现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人人神情严肃，时不时会发出抽气的声音。
宇文晨曦又回到在公司上班时的干练女强人形象。她拉出一张塑胶板，对着贴在上面一堆资料照片进行分析。
“老大范哲天，今年四十岁，在政府工作。他做事稳重有计划且严谨。他习惯于把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为人和气，处事公道。如果有人顶撞他，就一定得拿出理由来。拿不出理由他会发火。不少人看好他的仕途发展。
其秘书称，印象中最深的一件事情是，范小多把第一次奖金封了红包给了范哲天。那天范哲天脾气特别好。
秘书印象里范哲天最失态的一次是，接到电话，听说范小多上体育课跑八百米晕倒了。”
晨光听到这里也急了：“她跑八百米怎么会晕倒？”
李欢笑着拍拍他的肩：“这个反应好，你与范哲天有得一拼。”
晨曦也笑：“范小多那天跑八百米没吃早饭，且大姨妈来了。晕倒很正常。”
“范哲天对范小多宝贝过他的儿子范小天，一直对老婆儿子灌输他长兄为父的思想。治家很严。从小就对弟妹兴家法。”
李欢接嘴：“上次小多踩了我一脚被范哲天罚小多跪阳台，那阵仗！”
李欢回想那一幕，心里的感慨绵绵不绝。
晨光嘿嘿直笑：“小多踩你一脚就被罚跪阳台？范家家法还挺严的嘛，范小多上次踩我一脚，我也兴家法，让她跪阳台去！”
李欢轻蔑地对他说：“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范小多往阳台上一跪，全家心疼。说是罚，结果呢我嘴皮说干认错认罪。范家哥几个看我的眼光就能把我生剐了。范哲天下的令，结果他还不是对小多道歉。你敢让范小多跪阳台，我估计范家哥几个能用刀把你剁了，还嫌不解恨！”
晨光不信：“换成是我，我压根儿就不会让小多跪阳台。”
晨曦总结：“所以只要拿下范哲天，范家大门基本敞开。对了，还有个范哲琴。她心思细密，范小多跟老母鸡护鸡仔儿似的。她要觉得你不行，范哲天同意，她也不会点头答应。范家其他兄弟都唯他俩马首是瞻，干掉这两个，就简单多了。晨光，你要记熟每一个人的长相，爱好，还有他们的老公老婆。枕头风一吹，事半功倍。”
说着宇文晨曦又拿出一份资料：“这是你的简历！”
“简历？干吗？”
“老爷子说范家调查你肯定有份你的资料，但出处可疑，自备一份，到时言之有据。”
李欢和晨光都呵呵笑了起来。
后来晨光才不得不佩服老爸目光如炬，高瞻远瞩。多吃几十年饭的经验是书本上学不来的。
晨光想，就当明天是期末考试。今晚抱佛脚温书，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与此同时，范家六兄妹正在看拍摄的宇文晨光。
老五范哲和拿出了教书时的感觉，给大家讲解：“从画面上看，这个宇文晨光一进来看大哥的眼神就非常奇怪，大家注意他的笑容。相当别扭。大家谈谈看法。我的感觉是他很假，这个笑容笑得脸有点扭曲。”
范哲天发言：“他像是在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大家笑一笑，感觉一下微笑与牵强做出来的有什么不同。”
范哲琴发言：“就是皮笑肉不笑嘛。”
范哲地发言：“虚伪！”
范哲人发言：“我从镜头上把这个笑拉近了看，恐怖！”
哲乐发言：“可能是他见大哥紧张的缘故。”
范哲和继续上课：“大哥选在天台的露天茶楼就是为了光线好，能把他看得更清楚。大家注意，他的头发这撮还有这撮都支了起来，就像是刚睡醒很匆忙的样子。我个人认为，态度决定一切，他不重视与大哥的见面！”
范哲天发言：“我在近处看到他皮鞋上还有鞋印似的。”
范哲琴发言：“态度不端正。”
范哲地发言：“不正经。”
范哲人表态：“看上去还是很帅，不拍下来还没捕捉到这些细节！”
范哲乐说：“他可能是太重视，所以一急就没注意到。”
如果让宇文晨光现在听到这些评论，他一定会后悔听了李欢的谗言。哦，不，宇文晨光要是听到这样的评价，他会直接带了小多走，绝对不会去见范家老大。免得他大大的脸部特写挂在电视里被范家兄妹一个毛孔都不放过的挑剔。
范哲天总结：“还不止这些细节上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我对他的人品有怀疑。你们看到手里的报告了？我的印象是宇文晨光脾气暴躁，行为浮浪，生活作风有问题。最关键的一点是他这么年多全靠家里的支持。换句话说，他是个又帅又多金的败家子，说白了就是条米虫，当然，是长得很好看的米虫！”
哲琴说：“女孩子喜欢这样的男人很正常。可是我们家小多不同，她不是个只喜欢外在的人。小多既然喜欢他，宇文晨光必然也有他的优点。”
范哲天听到老二哲琴冒出不同的观点很冒火：“小多就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帅哥谁不喜欢？况且这是小多第一次交男朋友！她有个屁主见！”
哲琴看着范哲天粗口都爆出来了，从小与范哲天平分秋色的辣劲也冒了出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与范哲天对决！哲琴说：“你凭什么这样说小多？小多是单纯了些，不见得她就没有自己的观点！小多那天说喜欢他，她是随便喜欢一个男人的女孩子吗？你那有女人了解女人！”
范哲天气得把报告一摔：“我就看宇文晨光不顺眼，我就是不同意！这个家我还是老大，我说了算，你简直，简直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几个弟弟眼见大哥和二姐吵得厉害，赶紧劝架。两个拉一个，摆开楚河界线，三对三。
大嫂一直不吭声，自从她嫁给范哲天，只要是范家的家务事她从不插手。看到情势紧急，跟着跳了出来大吼一声：“我说你们都别吵了！”
大嫂问哲人：“你的报告可信度有多高？”
哲人骄傲地说：“可以送法院起诉做证据。”
大嫂打断他：“十七八岁进夜店，我记得你高一早恋还给你大哥打得在床上睡了一天，你也作风败坏？以前的事能说明什么问题？还有这个，小孩子打架用得着犯罪心理专家进行分析？你们兄弟几个小时候打架不狠？我也没见你们变态！”
大家不吭声了。
大嫂接着说：“小多跟我的女儿一样。你们从她的角度想想，这宇文晨光毕竟是她喜欢的人。为什么不问问小多，不仔细和宇文晨光谈谈？我看哲天你和宇文晨光就没谈出个什么名堂来！”
一屋清静。
半晌范哲天才说：“刚才不够冷静，我不对。现在重新想想，宇文晨光到底适不适合小多。”
哲琴忙点头：“我看最主要的问题是他是有钱人家的儿子，先就把他想复杂了。我其实也担心，他条件很好的，怎么就喜欢上我家小多了呢。当然，小多是很好，但也不是绝世佳人，他到底喜欢小多什么？”
哲人说：“他说在他心里，连天使都及不上小多。还用了一大堆形容词。我总觉得在那儿听过似的。”
哲地说：“李欢上次说过的。”
哲和说：“拾人牙慧，他自己难道对小多没主见？”
哲乐说：“我看晨光也是多方咨询，想总结李欢的经验过大哥这一关而已。他不是没主见的人。他喜欢小多也不至于非要拾人牙慧。”
屋里众说纷纭，范哲天一摆手：“明天宇文晨光来，大家想问什么就问。我现在分下工。哲琴，你负责生活常识，了解他是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我希望他还能分清韭菜和蒜苗！哲地，你偏重生意场上的经验，宇文晨光才接手他家的公司，不要真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哲人，你了解他的身体状况，我不喜欢他被酒色掏空！哲和，你问文学，我知道他出国念书，但谁知道他是不是用钱买的文凭！哲乐，你在旁边听着，总结归纳，就跟你打官司抓对方漏洞一样，我们不管是同意还是反对，我都要看到证据！
但是有一点，谁都不准轻易表态。老六，我知道你对宇文晨光有好感。大哥不是偏激，你回去不要透露消息。就算是我们现在接受他了，也想看看他的表现。你放水，意味着害了小多。听明白没有？”
说到最后一句，范哲天眼睛里射出了一道寒光。
哲乐哆嗦了下。他想想大哥说的也有道理。慎重一点对小多好，就点头答应下来。
这一夜，范家人也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