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的够清楚的啊。”杜向前狠狠的瑟缩了一下,生怕王书记语出惊人。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谢月笙那边,谢月笙依旧面色平静,对此事不置一词。幸好王书记没有过多纠缠,直奔着小院那边去了。杜向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捂着心口跑了。人群散尽,谢月笙却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忽然,谢月笙转头,直奔着旁边的一棵三人环抱粗的大树走了过去。他精准的伸出手,从树后抓出来了一个人。“哎呀你干什么!”周觅被谢月笙给拉了出来。周觅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大家都回去了,能在这会儿偷偷摸摸躲在后面看热闹的,除了你还能有谁。”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声音太大了,伪装的不够好,在部队里你这种人是要被加训的。”周觅好一阵无语,“大哥,我又不是侦察兵,再说了,我哪有你专业啊。”她哼了两声,心里却隐隐有点佩服。没想到谢月笙的听力这么好,明明看不见,却能精准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如果没有意外失明的话,想必谢月笙一定能留在部队里,最后至少是个干部吧?“不过,你怎么在这儿?”周觅问道。谢月笙不答,“回家吧。”他大步向家的方向走去,周觅连忙追了上去,问东问西。“你不会是担心我吧?”“特地来找我的?”“那刚才杜向前说的那些话不会都是你教的吧?”谢月笙不说话,但看他的表情明显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周觅就明白了。“还真是你啊?早知道你也来了,我就不费那么大的力气把信送到书记家了。”他可不知道周觅费了多大的周折。这种事,周觅当然是不想把自己卷进来的。但是周觅又不想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刘玉秀,这人三番五次的算计自己,要是还不发作,也太便宜刘玉秀了。问题就出在了怎么把消息散播出去上面,要是由自己亲口说出去,日后扯皮,就算自己不吃瓜落也是惹一身腥。幸好身上带着纸笔,写了张纸条放在王书记家门口,用石子砸他的门,硬生生的把人给叫了出来。“诶,你不会是猜到我要把事情捅出去了吧?”周觅又开始满嘴跑火车。“难道是我们的默契?所以你威逼了杜向前,让他来出头?”周觅说的眉飞色舞,原本以为谢月笙根本不会应声,或者说自己无聊,却不想谢月笙忽然接过了话茬。“是猜到了。”“啊?”这回轮到周觅傻眼了,“这、这都能猜到?”“你看上去像是睚眦必报的人。”谢月笙淡然说道。周觅小脸一垮。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自己睚眦必报?她只是给那些背后使绊子的人一个教训而已。周觅不想理谢月笙了,径直向前走去。听着周觅急匆匆的脚步声,谢月笙忍不住低声轻笑。还说自己不是睚眦必报。不过开两句玩笑,就这么小心眼。周觅又折返了回来,不情不愿的把刚捡的树枝往前一送。“喏,抓着,赶紧回家,我都困了。”谢月笙抓住了树枝,被气呼呼的周觅拉着往前走去。“可别以为我是担心你,我就是困了,想回去睡觉。”谢月笙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忽然觉得周觅也挺有意思的。“衣服。”谢月笙提醒道。“什么?”周觅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衣摆,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卷起了一块,露出截洁白光滑的腰。所以刚才她就一直是这么走来着???“你怎么不早说!”周觅怒吼,“诚心看我笑话是不是?”暴躁的小猫咪又炸毛了,谢月笙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想法。“我真的不想理你了!”周觅咆哮,狠狠的扯了一把谢月笙。谢月笙被她拽的踉踉跄跄,“慢点。”“不慢!”“要摔了。”“我管你呢。”周觅丝毫不照顾谢月笙这个残疾人的感受,“要么你就快点跟上来,要么就自己走!”她嘴里嘟嘟囔囔,“真麻烦,还要拉着你回家。”奇了怪了,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也没见谢月笙来回走费劲,怎么只要自己在的时候就必须得拉着呢?我为什么要管他?周觅在心中质问自己。就算是个盲人,可也不是个废人!但……周觅忽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上下如同过电了一样。她古怪的看了谢月笙一眼。“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衣服卷起来了的?”谢月笙不是看不见吗?这么一想,周觅忽然又察觉到了很多不对的地方。谢月笙刚到新家的时候,就行动自如。可就算那是谢月笙爷爷以前的房子,但初来乍到,也总得有点适应时间吧?还有上次自己捡松茸的时候脱了衣服,谢月笙好像也提醒她来着。以及刚才,谢月笙那么精准的就把自己从树后拖了出来。周觅有点懵了。她伸出手在谢月笙的面前晃了晃,磕磕巴巴的开口。“你不会是看得见吧?”周觅瑟瑟发抖,这种感觉太诡异了。自己一直以为的瞎子,其实看得见?那他为什么要装瞎呢?好像个变态啊……眼见着周觅要误会了,谢月笙终于解释。“偶尔能看见。”“什么……意思?”谢月笙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想回忆一些不好的事。但思考了一番,他又开了口。“出了事故后,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视觉。但是偶尔也可以看到一些虚影,不过得在亮的地方。”如果是大白天,谢月笙能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丁点,至少面前有没有障碍物谢月笙还是知道的。但到了晚上,谢月笙和一个彻头彻尾的盲人几乎没有区别,走路全凭感觉和记忆。今天晚上闹了一出,很多人家都没睡,因此家家户户亮着灯,把乡间小路都照亮了,谢月笙这才能看到一些。“真的假的?”周觅紧张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