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楼盛坤回到房里,看着才咬了一口的冰淇淋,进门就扔了垃圾桶。第二天一早,楼盛坤领着秦烟又跑了几个地方,这番考察才算结束。楼盛坤突然催得紧,秦烟便订了下午三点的机票,两人匆忙收拾后就往机场赶。此番来回折腾耗费不少精力,楼盛坤特许秦烟第二天下午上班。秦烟拖着行李箱走到小区楼下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为了给林沉惊喜,秦烟没有告知今天回来的事。她拿出钥匙,静悄悄的开门。啪嗒一声,门开了,秦烟提着行李箱进去。屋里一片黑暗,只有从玻璃窗透进些许外面的夜灯,秦烟立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放好行李箱。光线昏暗,秦烟隐隐约约看到卧室门紧紧闭着。她换上舒服的拖鞋,径自朝卧室走去。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秦烟站在门口,卧室窗帘严实的拉上,几乎是不见光的黑。早先她和林沉通了电话,知道林沉比她提前返家,这会儿男人肯定在睡觉。为了不打扰到他,秦烟没有开灯,摸索着往床靠近。哪知男人提前察觉了,在秦烟刚靠近床时出声道:“烟儿?”秦烟绷着的呼吸一下子放开了,摸着在床边坐下。“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秦烟伏下身,上身挨着林沉躺下,在男人的怀里蹭了蹭。“你不在身边,我怎么睡得着。”林沉抚摸着女人,一下一下的梳着她柔顺的头发。“嘁,就你嘴甜。”秦烟笑道,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两人温存片刻,秦烟起身去浴室洗澡。温热的水从淋浴喷头洒出,秦烟站在水下,水流从上而下的流淌,再一路前行,落到地上。秦烟洗得很快,拿起吹风又开始吹头。头发比较长,秦烟吹了挺久,一边吹的时候,注意到洗手台上一个黑色的圆管。那圆管她很熟悉,是一家知名品牌的口红,不过她记得自己好像没有买过这款。这款口红颜色大胆张扬,不适合她的气质,所以便没买。是林沉给她带的礼物吗?不过他刚才什么都没说……秦烟关掉呼呼的吹风机,拿起那支圆管。圆管被旋开,理应是一支未开封过的口红,此刻上面却沾染着被人用过的痕迹。秦烟捏着口红,眼睛突然失了神采,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不会的……”她摇着头,有些痛苦的扶额。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林沉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的……秦烟紧紧的抓着口红,很想冲出去问床上的男人。可是,如果说出口的话,很多事都无法挽回了。秦烟在浴室里呆了很久,再出去时,床上的男人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她摸索着上了床,侧卧着背对男人。男人沉睡着,翻了个身,下意识的揽着她的腰。秦烟一动不动的僵着,睁着眼睛,脑子里想了很多。男人最近的反常,情绪变化,越想心里的不安越多。这一夜,她到底无法入睡。“秦秘书!”这已经是楼盛坤第三次喊她了。“不好意思,坤总……”秦烟反应过来,就见男人不是很有耐性的蹙着眉。“没睡好就回家休息,你这一天心思完全没在工作上,都发几回呆了?”秦烟接过男人签好的文件,低着头不敢反驳。这事儿,确实她不在理。“抱歉,我会调整好状态的。”秦烟满含歉意的说着。“行了,出去吧。”楼盛坤摆摆手,让人出去。秦烟点点头,拿着文件出门。门关上,楼盛坤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口。“昨天不还好好的,怎么今儿一来公司脸色整个都不好了。”楼盛坤点点椅子的扶手,心里纳闷。他也注意到了,女人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看样子可能是一夜没睡。心思一转,楼盛坤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照片。点了点上面的男人和女人,楼盛坤挑眉,不会是发现了吧?秦烟回到自己的工位,打开桌面上的文件。一夜未睡,这会儿脑子跟要爆炸了似的痛得不行,看几秒眼皮都要耷拉下去。秦烟揉揉头,拿起水杯去茶水间。茶水间这会儿没人,秦烟接了一杯咖啡,站那儿等着。一眨眼的功夫,咖啡就溢出杯子,流了一地。“这都是什么事儿……”秦烟惊讶一声,立马关了咖啡机,又找出毛巾擦拭地面。如此一番折腾,秦烟头痛散了大半。端着咖啡回去工作,秦烟刚坐定,同事就拿了一份文件过来。“坤总让你去一趟利兹酒店,把文件拿给鼎泰的张贤丽副总。”秦烟认识张贤丽,以前跟着楼盛坤见过她几面,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强人。有一次应酬,秦烟被鼎泰的人灌酒,结果被张贤丽臭骂了一顿,说在鼎泰这种风气是杜绝的,要保护女性员工的权益。连带着,对方公司的秦烟也被她保护了。秦烟和她相处很愉快,几次见面之后两人加了好友,偶尔会约着出来吃饭。有时候秦烟遇到烦恼,也会跟她诉说,算是在这个城市里比较珍惜的好友。这会儿,她想着也许可以跟她聊聊最近的事。秦烟拿着文件,出门打好车。刚还好好的清朗天气,突然开始聚起成团的乌云。秦烟一上车就感觉到不妙,怕是要下雨。去利兹酒店只需要二十分钟车程,秦烟下车的时候,幸好没下雨。她揣着文件跑进酒店大门,四处望着,寻找张贤丽的人影。哪知,该见的人没找到。秦烟站在门口,攥在手里的文件越来越紧。大厅里人人来人往,秦烟偏偏就注意到了那两个人。很远的电梯口,一对男女亲密的互相揽着走了进去。秦烟手抖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末了,她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电梯上了六楼,秦烟等到下一班,按了数字六。六楼很快就到了,秦烟走出电梯,转角还能看到那对男女的背影。秦烟远远的跟在身后,看着他们接着吻进了一间房,眼睛里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厚厚的地毯,不远的距离,秦烟却走得格外艰难。她站在房间门外,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深吸了口气,伸出手要敲门。手顿在半空中,又不敢敲响。秦烟,只要这一扇门打开,一切都会变了。她的手抬了又抬,始终不肯敲下去。从大学开始,已经七年了,秦烟一直以为林沉温柔体贴,行事绅士周到。对她这个女友来说,他也算得上男友典范。但她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虚伪的男人。一方面跟她恋爱,一方面又勾搭着别的女人。只要一想到林沉拿跟别的女人接过吻的嘴再来亲她,秦烟就觉得作呕。这样想着,手便坚定的敲响了门。等待开门的时候,秦烟想了很多,知道自己面临的会是非常残忍的局面。“谁啊?”林沉烦躁的来开门,便看到秦烟红肿的双眼,那里面沁着寒冰。他僵在原地,脸上透着惊慌和些许的恐惧。秦烟扫了一眼,男人赤着上身,裤子虽未脱,皮带却解开挂在身上。“林沉,这么多年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秦烟冷笑一声,嘴角挂满嘲讽。“烟儿,你听我解释。”林沉拉过秦烟的手,一脸心慌。“事到如今,你还解释什么?!”秦烟一把甩开他的手,朝他大吼。秦烟最讨厌流泪,十分讨厌,小时候的处境容不得她软弱,成年后更是一味强硬。她以为遇到林沉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她终于能够放下沉重的负担,好好的享受被人呵护的感觉。但是,这一切终究是她的幻想。“林沉,七年了,人都说有七年之痒,看来还真的没错。我以为我们会走下去,没想到你到底不珍惜这段感情,你记住,是你毁了这一切!”秦烟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林沉垂着肩膀,透出凄凉。他望着她,在她的眼中看到从未有过的绝情。“我们,分手。”秦烟紧抿唇角,吐出无情的话。“我不同意!”林沉扣住女人的肩膀,阻止她离开。“你让我恶心,放手!”秦烟瞪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火。那房子虽是她和他一起买的,但里面的一切都是在她的精心布置下打造出来的,都是她的心血。从那支口红来看,林沉想必已经带她去过家里了。“烟儿,我跟她不过是逢场作戏,你相信我!”林沉抓着女人不断挣扎的身体辩解。“逢场作戏到床上去了,你可真厉害!”秦烟眼睛充红,感觉头越来越痛。“你还带她去家里乱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那是咱们的婚房,你要我以后怎么面对!”秦烟濒临崩溃,不想哭,眼泪却不争气。“你知道了?”林沉有一刻惊诧,那次他处理得很干净,应该没有漏下什么痕迹。秦烟看他惊讶的样子就觉得可笑,看来本来是打算欺骗她到底,结果没想到被她提前发现了。“怎么,还以为不会被发现呢?”秦烟冷笑着看他,语带讽刺。